他继续写
下去。在
叶庭盯着小孩看良久，突然有
个不切实际
想法。他起身走到桌子跟前，把那个信封抽出来。
他救不他，但资助人可以。
如果他能把小孩人生传达给那群有钱人，也许——万分之可能——有人会愿意伸出援手。之前他听说过，有很多得绝症小孩在网络上、电视上求助，最后就得到捐款。
当然，最好情况是，有人愿意领养文安。
孤儿院不是个值得久留地方，哪怕是正常、健康孩子，在这里住上几年，也会变个人。被这种绝望、窒息氛围笼罩，就算再阳光性格，又能坚持多久？
小孩眨眨眼，没有说话。
“
太自不量力，”叶庭转过头，看着对面斑驳墙壁，“连自己都救不。”
这句话有点难理解，小孩听得半懂不懂。好像是说叶庭想要走，还要带着他走，但是做不到。
小孩缓缓地问：“你，不，开心？”
虽然小孩识字，单词也记得很快，但不知道为什
，他说话总是只有词语，连不成句子。好像他语言功能是有容量限制，每次只能输出两个字节。词顺序也很奇怪，好像是把词语放进搅拌机里，然后每次随机抽出来几个。
，他就用橡皮把画擦掉，然后再重新画。现在他找到新素描对象——院子里花开。叶庭上学时候，他就搬个小板凳，去院子里画画。
听到门开，他高兴地转过身，喊叶庭名字。
看到对方脸色，小孩笑容消失。
他又伤心，小孩想，他最近怎总是伤心。
学校定是个很可怕地方，不然叶庭不会每次回来都这样。
他想想幼儿区目光呆滞孩子，想想曾厉，又想想自己——他不能让文安变成他们中任何个。
小孩歪着头看他，抿起嘴，显然是不满他聊会儿就跑。
叶庭摊开信纸，拿起笔思索会儿。他语文很差——事实上是奇差无比——自从父亲染上酗酒毛病，他就再也没看过书。当家里随时有棍子落下时候，你很难有精力沉浸在书籍里。他阅读量止步于绘本，作文每次都凑不满字数。
但这回写很顺。
“从两岁开始，就被关在地下室，”他写道，“是个有爸爸孤儿。”
不过叶庭能懂。
他转过头看小孩：“你开心吗？”
小孩点点头，指指叶庭：“聊天，开心。”
叶庭揉揉他头发：“你要求真低。”
小孩接着说：“奔跑，开心。”然后又想想，说，“故事，开心。”最后做个总结，“有你，开心。”
叶庭看到他画，但是没有表扬他。小孩看眼本子，合上，跑到他跟前看着他。
叶庭似乎在出神。过很久，他才意识到小孩在看他，沙哑着嗓音问句：“怎？”
小孩坐在他旁边，认真地说：“陪你。”
叶庭愣片刻，长叹口气。小孩肩膀贴着他胳膊，苍白皮肤传来点热度。他对这温暖既感激又无奈。冬日里冻许久人，麻木，就什都感觉不到。有这点温暖，反而让严寒刺痛更加清晰。
他垂眼看着小孩，嘴角勾起抹嘲讽笑容：“你知道吗？有那瞬间，想要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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