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头上全是泥。小孩用手指把它擦干净，在自己
手背上画，可是画出来也是脏脏印子。
他看着散落在地上笔，神情灰暗下来。
“没想到你
个白痴，还挺讨大人喜欢，”曾厉说，“这
多年，也没有谁给
送过任何东西。”
他手里还拿着刚从小孩那里抢来本子，他随手把它往旁边丢。本子在风中打开
“干什呢？”曾厉打开本子，吹
声口哨，“霍，这多画。”
小孩已经站起来，皱起眉瞪着他，伸手要拿自己本子。
曾厉把胳膊往后抬，躲过小孩手。他举着本子，怀疑地看着小孩：“这上面有颜色，你有彩笔？”
曹原用手背拍拍曾厉胳膊，指指小孩衣兜：“这不是在那吗？”
曾厉把揪住小孩衣领，往兜里伸，抓出把彩笔。小孩急，跳起来用手去抢，被后面段青推把，跌倒在地上。
曾厉又靠近点，然后停住。
小孩在笑。
他看着地上不知什东西，嘴角上扬，眼睛闪闪发光，好像独自人沉浸在阳光明媚世界里。
这快乐神情让曾厉怒火中烧。
有什事值得高兴？
六月天空碧色怡人，尤其是骤雨过后，在满地青草香中晒上会儿太阳，坏心情就像晨雾样，瞬间被驱散得无影无踪。
曾厉不这想，他讨厌阳光。
明媚耀眼阳光，照亮每寸土地，让世界显得光明灿烂。
他抬头望天，用手掌遮住阳光，对曹原和段青说：“热死，真烦人。”
他们无所事事地在院子里漫步。今天是工作日，他们却没去上学——当你脑神经有问题、随时可能倒地抽搐时，请假是很容易，只要跟老师说“身体不舒服”，就能立马得到假条。
“这是哪来？”曾厉盯着他，“哪个阿姨给你？”
小孩手和膝盖跌在雨后湿泥里，脏兮兮。他也顾不上擦，站起来又去抢彩笔。
曾厉再度躲过他，看眼手里彩笔，好整以暇地摇摇头：“们都没有东西，你凭什有？”
小孩气极，扑上来想要抓他。曾厉飞快地往后跑几步，然后把彩笔笔帽打开，连同笔起丢在院子边上水沟里。刚下完雨，沟里全是污水，笔头很快就被染黑。
小孩尖叫声，跪在水沟旁边，把笔从水里往外捞。
他凭什高兴？
小孩正投入地画着小花轮廓，手里本子突然被抽走。他疑惑地抬起头，看到双被黑暗浸染眼睛。
“你笑什？”对方冷冷地问。
小孩记得，第天来到这儿，就是这个人抢走自己弹珠，还是两次。脸上笑容消失。他抿起嘴，不快地看着对方。
这个表情就好多，曾厉想。
只可惜，就算得到放风机会，他们也哪儿都不能去，只能在这个巴掌大院子里晃悠。从小长到大，他们连土里有几颗杂草都数得清。
曾厉无聊地踢走脚边根树枝，往远处张望，然后看到那个白痴小孩。
最近那个傻子时常到院子里来，手里拿着个小本本，坐就是小半天。
曾厉走过去，站在小孩面前，用脚尖踢踢小孩腿：“傻子，你在这干嘛？”
小孩不理他，专心致志地用笔在纸上刷刷地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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