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窄,”叶庭说,“两个人睡不舒服。”
文安“哦”声,显然心有不甘:“侧着睡,不占多少地方。”
“护士晚上会来查房
他用毛巾细细擦拭,织物拂过皮肤,仿佛过电似,文安轻微地抖抖。
“冷吗?”叶庭问。
文安猛摇头。
叶庭继续擦下去,明明没用力,却擦片红片。
擦完背,叶庭把毛巾递给文安:“剩下自己来?”
叶庭关上窗,两人隔着玻璃欣赏着这几个拙劣工艺品。雪人有歪脑袋,显得傻里傻气;有比例不对,像个糖葫芦。但在雪夜里,沐浴着病房里柔和灯光,它们挤在起,甜蜜又温馨。
文安欢欢喜喜地看着雪人,好像怎也看不够。
入夜,叶庭把热水打回来,倒在脸盆里。文安还没法洗澡,只能用毛巾擦擦身子。
叶庭把毛巾搓搓,拧干,看着文安。
文安盯着毛巾,胃打成个结。
文安笑。趁雪还没有融化,他飞速用手捏起雪人,可以放在蛋糕顶部迷你雪人。
叶庭看着他把雪球堆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个保鲜袋,里面是黑芝麻和牙签。文安把芝麻按在雪人脸上,把牙签插在身子上,摆成张开双臂姿势。
然后他开始捏第二个。
在他做手工活时候,叶庭问他最近在画什。
文安搓雪球手指顿顿。“两个关系很好小朋友故事。”他说。
头发:“怎?”
文安等会儿,看叶庭没有反应,抬起头,在他唇上亲下。
有男朋友真好,可以亲亲抱抱。
叶庭笑笑,从书包里拿出个保温饭盒,鉴于他糟糕厨艺,大概是冯诺做。
“打开看看。”叶庭把饭盒放在桌板上。
文安看看他,接过来。
在文安擦身空档,叶庭低头把行军床挪过来,支好。
听到响动,文安抬起头,脸上有点失落。“你要睡那啊。”
叶庭直起身子:“那睡哪里?”
文安看看病床。
“把衣服脱掉,”叶庭说,“帮你擦擦背。”
文安应声,慢吞吞地解扣子。解到第二颗,脸到脖子已经红成片。他用余光看到叶庭翘起嘴角,顿时火冒三丈:“你笑什?”
“你磨蹭什,”叶庭说,“你什地方没看过?”
文安气恼地把上衣脱下来,扔到边。医院冷光灯下,雪白皮肤像刚上釉新瓷。
叶庭看着单薄脊背,叹口气:“还是这瘦。”
“给看看?”
文安摇摇头,神神秘秘地说:“画完给你看。”
这扭捏,叶庭觉得这个绘本八成跟自己有关系。
堆好雪人,文安让叶庭赶紧把它们转移到窗棱上,接受户外零下冷空气。
叶庭打开窗户,把雪人小心地放在窗外。雪人共四个,两个大,两个小,全都双手高举,笑意盈盈,像是热闹家。
文安打开盒盖,手在半空中顿住。
饭盒里不是白虾、蒸鱼、骨头汤,是雪。
顶部冰晶已经融化些,但下面还松软、洁白,文安把手伸进去,搓出个小雪球。
他望向窗外,无边无际雪还在灰蒙蒙城市里飘荡,窗棱上已经覆盖层白色。
今年北京初雪来得很早,早到他能在病床上迎接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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