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早早预料到这个结果,还是已经有可以坦然接受勇气。
他把手往前微微伸出手些,向黑暗里低声唤道:“季慕。”
温热细腻手指搭上来,他轻轻握住,捏几下,拉着他手覆在自己空茫没有焦距眼睛上,冲前面露出个温和安抚笑来:“看来以后还是得继续辛苦你。”
季慕坐过来抱住他,头埋在他颈侧不说话。
他拍拍季慕后背,侧过脸去,贴上他脸,温声细语:“怎?进去时间太久,生气?”他感觉到季慕急迫又用力地摇头,然后脸侧传来下下温热柔软触感,他被季慕亲得忍不住笑出来,拍着他肩背哄:“好,好,作什撒娇。”
愣地看着他不久前走进去手术室门。
好长会儿他才转动僵硬身体,朝向越辞山父母,嗓音哑不成样子:“他……进去是不是?”越辞山母亲被身边丈夫撑扶住,捂着嘴,眼底有些发红血丝,眼泪顺着养尊处优手指间滑落,冲季慕坚定又缓慢地点点头。
像是个肯定信号,像是将他紧紧束缚在火堆上绳索突然断裂,像是身上背负重石下子消失无踪,像是悬在头顶达摩克里斯之剑被谁把夺去收回。
他因突兀之间轻飘起来身体和灵魂有瞬间茫然,恍惚不知自己身在何方,下刻就被压抑下反扑各种强烈情绪铺天盖地地淹没,抽走他全身力气,攥握住他心脏,攫住他喉咙,冲酸他鼻尖,嚣叫着肆无忌惮从他睁大眼睛里争前恐后地涌出又落下来。
他失去支撑般跪到地上,佝偻起脊背,开始崩溃地大哭。
他手被季慕拉过去握着写字,手心里划动指尖带出点儿轻微痒,越辞山顺着他认真地去辨认:“不,生,气。”
那指尖顿顿,又继续,“回,家。”
“好。”
越辞山握住他指尖,拉到唇边轻轻亲下,“那们回家。”
上章季慕那句话大概意思是发情期身上那啥都沾过还嫌弃这个吗。
声音发出不来,只能声叠声用力地呛声咳嗽,手攥成拳下下往地上捶,好拼命让自己在大脑缺氧中倒气抽息。
越辞山等麻药作用退却,头上纱布被缠缚好后,他在心里深呼吸次,慢慢睁开眼睛。
熟悉、空茫、漫无边际黑暗。
他却奇异般平静。
只有点儿微乎其微失望,很快就又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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