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吃那个,太咸,就着茶吃这个。”
林知许接过来,没吭声,低着头认认真真地吃起来。
他旁边就是挂在摊子上,已经锈迹班班煤油灯,火苗兢兢业业地亮着,却被蒙尘劣质玻璃罩阻隔,只能透出些朦胧昏暗光线。
光照在林知许手上,也照在那卷成锥桶报纸上,他转动着纸筒,似乎是想挑颗最美味,可手中不止是豆子,报纸上行标题也同样入眼帘。
[英华轮埠公司昨日……]
林知许蓦地茫然,浑身上下泛起阵不自在。
他习惯于他人恶意,轻蔑,或者狠毒。要不干脆不必把他当人看,就像许言礼那样,句轻飘飘打死也不妨事,才该是他应得。
林知许被粗瓷碗不太悦耳碰撞声恍神,因为底不够平,放在木桌上还有些摇晃。老妪每个碗里都倒点茶汤,当着他俩面晃荡两下,泼到地上,这就算是洗。
茶汤泛着淡淡黄,还有大片茶叶和茶梗碎末跟着起留在碗底,看就知道是极劣质茶。
林知许渴坏,捧起来就咕咚咕咚喝半碗,他没马上放下,而是借着碗与手缝隙里看去,瞧着段云瑞丝毫没有停顿,自然而然地端起他面前那碗茶喝两口。
豆干卤得略咸些,吃着愈发口干。
拐过去弄堂里人少,路口有位老妪摆摊卖茶水,摆张看不出本色木桌和个条凳。
林知许看见,拉着段云瑞就走过去,然后示意他掏钱。
“现在和都不客气下。”
所以这到底是你本性,还是刻意演绎。
后面卷进去,林知许看不见,可这几个字却瞬间将他从胡思乱想中拉回,让他记起自己是谁,该做是什。
原来刚才在司令府,段云瑞与袁定波所交谈,自己没猜出那个词,是轮埠。
南桥,轮埠。
难道他不在榕城那段时间,当真是去做与航运有关事,那他又为什舍近求远,要去南桥开辟码头航线。
林知许不动声
身旁街上水泄不通,他们虽仍满耳喧闹,可这桌凳方寸之地却显得清净,也觉着呼吸顺畅些。
这茶不太可口,可二人却有不成言默契,让老妪又续壶,两包吃食就放在桌面上,会儿捏个,没人说话。
在段云瑞眼里,他既不是任人糟蹋阿棠,也不是随便谁都能欺辱林知许,他甚至没刻意照顾自己“痴傻”,只是将他当做个普普通通人,说些平常话,做些平常事。
对,就是平常,是自己从没未体会过平常。
似乎段云瑞早已习惯他时不时地发呆,茶续上,他又将兰花豆塞到林知许手上,
段云瑞当然不会将这句话说出,但他似乎很享受此刻这般随性惬意,毫不介意地拉着林知许坐在条凳上,要壶茶。
直到这时林知许才瞧见,段云瑞皮鞋和裤脚上沾不少污泥,反观自己,倒清爽不少。
恍惚间林知许才反应过来,自己因做痴状直左顾右盼,哪里会管脚下踩什,走路全靠段云瑞拉着。
也怪不得自己总觉得段云瑞会儿松会儿紧,把自己拽得东倒西歪,原是为躲避这些烂泥,可自己衣裳却不管不顾。
他到底是为什这样顾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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