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算不算是默契,拿到表二人并没有回对面坐车,而是并肩顺着路,向丘比特广场徐徐走去。
“那个就是荣胜百货吗?”林知许指着远处灯火通明幢高楼问道。
“那是银行,对面才是。”
“这些楼可真高啊。”林知许叹道,“上到楼顶不就跟爬山样?”
“都
“们就在这儿看着,不能走。”林知许怕老师傅听见,边拉着段云瑞手臂边踮起脚,凑近他耳边,“要走,他就会把里头好东西给换,得盯着。”
“你又如何知道?”段云瑞也随他压低声音,弯下腰凑到林知许耳边。
“市井惯用伎俩,小时候见过。”
老师傅边修边念念叨叨,会儿说时间会很久,会儿又说让贵客站着等心里不踏实,话里话外地想赶他们走,果然是教林知许猜中。
隔壁橱窗灯光正映在他脸上,那丝得意已然是藏不住,悄然给段云瑞个果真如此眼神。
这个细微动作让段云瑞也突然意识到什,下刻,香烟熄灭在烟缸,状似不甚在意地问道,
“是什承诺?”
“没什,不重要。”
“吃饱吗?”
“嗯?”
踩碎那瞬间几乎让人死去窒息。
可现在,说是个遗憾更为恰当。
林知许小心翼翼地将表盖重新扣上,拇指在表面深浅不纹路上摩挲着,
“重要。”他微顿,“曾经重要。”
段云瑞心随着这句话有那闪即逝闷胀感,他习惯性地拿起支烟,距离他们稍远服务生在看到后忙几步过来,用洋火替他点燃。
这刻,段云瑞忽觉得眼前这个人与十年前那个吃着糖饼,为终于逃出而开心孩子重叠,突然难得心生感慨,道是无常。
“贵客们久等。”老师傅递上表来,“三块大洋。”
这价钱显然是等在他们还价,但林知许对钱没什概念,段云瑞根本无所谓。
啪地声轻响,直到台灯捻灭,老师傅这才露出欣喜笑容,看着逐渐远去身影嘟囔着,
“今天可算遇着喽。”
“吃饱去对面看看。”顺着段云瑞目光朝窗外去,对面是家不大皮鞋店,但橱窗灯光很足,十分亮眼。
旁边巷口边上摆放着张小木桌,前面依稀还能看到个手写招牌,精修西洋表。
修表是个老师傅,见有客人上门,他才将工作台上台灯拉开,
“这表有些年头,哟,还碎成这样。”老师傅皱起眉,“这个看就放太久给放坏,玻璃要换,里头也要拾掇。手艺你们放心,师父当初可是给皇上修表。”
“那放着修,会儿来……”话说到半,段云瑞只觉得只手钻进自己掌心,轻轻拽着,把他往旁边暗处拉,
“为什是曾经?”
“小时候傻,曾经靠着这块表上承诺渡过段算是艰难日子。”林知许食指轻轻滑过纹路每寸,“后来不小心弄丢。”
不是丢,是被父亲狠踩在脚下,四分五裂时候笑着问他,死心吗?
林知许以为自己早就死心,可看到橱窗里这块表时,心绪却仍是激荡。
袅袅轻烟开始飘散,林知许记起肖望笙叮嘱,身体向后靠靠,尽可能地避免吸入,呛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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