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容浑身骤然僵滞,他低头看着秦念轻垂脑袋,嗓子眼像被浓稠胶水粘住。
秦念说:“爸爸,想爷爷。”
这时,风从半天窗子穿过,沙沙作响。
秦容陡然清醒过来,紧张地抬头看向二楼属于江峋房间,确认房门紧闭着,他才如释重负。
他跟秦念几乎是严厉语气说:“这句话绝对不要在……你江叔面前说。”
在印象中,江峋对秦念从没过好脸色,永远都是阴沉着张脸,就这样个人,秦念该怕他才对。
秦念虽然年幼,但对大人情绪,却格外敏感。
曾经,他在秦念面前强颜欢笑,秦念放下手里碗,爬进他怀里,抱住他脖子,“爸爸,不笑。”
秦念在告诉他,不高兴就不笑。
这个敏感孩子,怎可能察觉不到江峋讨厌他。
秦容摇头:“不是。”
他清楚如果他回是,江峋势必会愤怒,到时候两人又要为这件事闹得不欢而散。
江峋狐疑地眯起眼,“是吗?”
秦容不舒服地揉着太阳穴,声音夹杂着倦意,“阿峋,既然你不相信,又何必问?”
江峋脸色变得难堪,哼声,未在说话。
在回去路上,秦容直脸色不佳,恍如坠入噩梦中,神情恍惚满脸苍白,手掌无措地捏紧坐垫,他脑子里现在混乱极,有宋梦生笑,有江峋说话,有秦生——
你猜猜是谁?
低沉犹如魔鬼低吟。
江峋喊好几声,秦容都没反应,他脚急刹停下来。
秦容趔趄下,仍旧恍惚,“怎?”
他不敢想像,如果江峋听到这句话,后果会怎样。
秦容目光有些悲哀,他……是不是该告诉江峋。
可——
他抓紧胳膊,道又道伤痕像粘力十足胶带,牢牢地封住他嘴。
晚饭过后,秦容去家私人心理诊所,
秦念点着脑袋,“怕。”
秦容抿抿唇,“那就不叫他下来吃饭。”
秦念摇头,盯着碗,“不好。”
“为什?”
秦念声音低下来,仿佛有些难过,“他身上有爷爷味道。”
两人就这沉默回秦宅,路上倒算相安无事。
傍晚,秦容不再难受,下午恍惚,仿佛是另个人。
做完晚餐,时候尚早,秦念还没睡,拿着专属小餐具,乖巧地坐在餐桌边上。
秦念奶声奶气地问:“爸爸,不喊江叔下来吃饭吗?”
秦容动作微滞,而后拉开椅子,坐至秦念身边,他带着不确定,轻声问:“念念不怕他吗?”
“这话该是问,”江峋眉头皱得紧,嘴唇抿成条白线,“你怎?”
车水马龙城市布满喧嚣,薄薄车窗无法将所有声音阻挡,可秦容周身像是被套进玻璃罩,耳边沉寂如孤岭,以至于江峋句‘你怎’,直接砸进他耳蜗,犹如滔天巨响,也将他彻底砸醒。
他浑身个寒颤,阳光穿透车窗,泼散在身上,驱散不少寒意。
他捏紧手臂,指尖触及到柔软布料,以及布料掩盖住瘢痕,面容扭曲瞬,他低声道:“没什,就……想到些过往。”
江峋微抬,透过后视镜看向秦容,他抓紧方向盘,声音颇显低沉,“什过往?”眉毛轻挑,眼晴微微眯起,“老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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