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二楼,和奶奶起。”闻邱边上楼边道。
听他提及奶奶,宋宗言脚步顿,旋即想起老人家冬天才去世事。
可推开二楼门才是真被吓跳,因为入眼帘便是墙上挂着四张遗照。
闻邱注意到他脚步声停在门口,回头道:“害怕吗?很少有家里这挂这种照片吧,刚来时也特别怕。”
宋宗言没走进去,他皱着眉:“现在是什意思?”
“家里没人,”闻邱觉得这话应该得包含暧昧邀请,可此时他根本无法生出这般心思,“不进去看看吗?过两天要拆迁,可能以后就没机会。”
他肩膀往旁边让让,匀出点光亮让宋宗言看见墙上贴公告,抬头上拆迁通知几个红字异常显眼。
两人站在门口僵持两分钟。
铁门上锈,锁眼艰涩难开,闻邱低头借着路灯光开门,从宋宗言角度能看见他挺直鼻梁和抿紧嘴唇。
闻邱在紧张,他开锁手在微微颤抖。
在跟男朋友吵架,声音大却含糊,吵到最后反而呜呜哭起来。橙黄路灯围着圈蚊虫,人走进光里,就有几只虫子循声飞来在耳边嗡嗡直叫。
宋宗言同意跟他谈谈,他多数时候都很冷静,知道争吵解决不问题,在大街上拉拉扯扯更加难堪。
周边都是车水马龙车辆和行人,不是谈话地方——方才酒店包厢也已经有服务员在打扫卫生。
闻邱提议:“家在附近,今晚没有人。”不只今晚,此后除他自己,家里也不会有别人。
宋宗言不知道这层故事,只是经由几分钟冷静,情绪已经没有那激烈。他很少生气,也不知道方才为什会感到如此怒火中烧——这分明是在意。
“想让你看看长大地方,”闻邱脸上还残留着方才激烈争吵和亲吻后红晕
“进来吧。”钥匙转动,闻邱推开铁门,“有点儿黑,你等下。”
他往前踏出几步,按亮盏灯。小小院子便尽显眼前,四处全是花藤草木,只留出条羊肠小道石子路通往单元楼道里。
“楼住是爸爸和他女朋友,”闻邱给他介绍,“现在都不在。”
这话里包含身份很奇怪,爸爸和他女朋友?但宋宗言没有多问。
木质扶手落层灰,闻家老太太过世后便没人再擦过,邱云清是身体不便,闻邱是想不起来这层细微生活琐事。
闻邱总有这样魔力,让他次次放弃原则。在生气过后,宋宗言竟又想听他解释——就此分开或许对自己是好事,同性恋是什好玩儿身份吗?可闻邱,那是闻邱啊,这般恳切地望着他,他就走不。
两人路上都很沉默,没说句话。直到走到小灰楼门前宋宗言才抬头看眼这幢两层小楼,在夏夜和四周繁盛梧桐树遮掩下,这幢小楼几乎要消失在黑色里。
“住在这儿。”闻邱也顺着他目光往上看,两层楼高度还不比生长几十年树木,“你是第次来吧?”
他们做朋友那两年,闻邱不只次去宋宗言家里做过客,父母妹妹都见好几回。但宋宗言并未听过闻邱提过家庭状况。男孩子心思没那细腻,便也不太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宋宗言收回目光,不打算继续跟进:“有什话在这里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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