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程穿着酒红色毛衣,坐在炉子旁边烤火,白皙面庞被跳跃火光照,像天边缭绕流霞。他呼着气,将烤熟土豆扔给年轻人,滚烫指尖摸上耳垂:“猫冬也有钱赚还不满意?”
此时,小卖部里电话响,高程懒得起身,盘旋电话线拽过来,拉成根直线。
“哪家?要什东西?”年轻人舌头被烫得打卷,却在看向高程时蓦地怔。
这个来路不明男人从来都是散漫慵懒,盘铺子却不见正心经营,淹于女人流言蜚语中也不申辩,好像什都与他无关,什都不计较般。
可现在,漫不经心表情敛起来,男人颊边依旧流光,眸子确是冷寒与深沉。
高程带上灰突突狗皮帽子,将张脸都隐起来。挥手勾勾手指:“给把钥匙。”
“不用。”青年人笑,“那个文词怎说来着,家徒四壁,不怕偷,你踹脚门就开。”
高程在王富贵家前后转圈,冻得受不住进村头小卖部。小卖部里围着群老娘们,张家长李家短正在磕牙。
见来生人,又是面嫩男人,群老娘们像饿久狼样盯着白羊垂涎。
“王宝顺?你来他家走亲戚?”
饿得狠,如今已经在吃第二碗,他从碗里抬起头,含混道:“听说是,没看赚钱回来盖新房吗?”
“他现在在家?”高程又问。
“在吧,据说雇他那家主顾犯事,都进大狱。”年轻人吃热,脱去棉衣,捋把寸头。
他肚子填个底,吃相终于不那难看:“你应该不是王福贵他们家亲戚,怎,找他家讨债?”
高程笑下,仰头灌口酒。
“两瓶酱油,去送,你看着铺子。”高程快速穿上大衣,在货架子上拎起两瓶酱油,想想又拿包中档香烟。
“哪家?”年轻人看着反常高程问道,可话还没送出去那人已经出门,大门回弹,让他吃肚子冷风。
跨过王富贵家门槛,高程感觉到自己身体在微微颤抖。新盖院套宽敞,除正房,左右还有厢房,条老狗拴在檐下,因为太冷,叫唤都懒得叫唤。
门被推开条缝隙,门内热气流动而出,像蒸腾而起雾霭。寒冷冬季,室内存着那点热气金贵,因而棉门帘子里只伸出只手:“给吧,多少钱?”
中年妇女嗓音忽然尖利,这嗓子成功让在场所有女人收兴味目光,换上鄙夷嫌弃。
“买啥?这东西可不全,要不干。”中年妇女拉着长声。
“这个店出兑?”高程无视女人态度,“想接手。”
小卖店新老板推出项新服务,上门送货。这让大冬天不愿意出门村里人觉得挺受用。
王宝顺从外面进来,拍拍身上雪花,吸下鼻子,不满嚷嚷:“帮你进货,又帮你送货,你就给这点好处费,使唤傻驴呢?”
“在你家借住几晚可以吗?付钱。”
年轻人没说行与不行,向高程碗抬抬下巴:“你还吃吗?不吃吃?”
高程也没客气,撂下眼皮说声:“不行。”
天放亮,高程就出门,临出门穿上年轻人翻毛大衣。
“这又不嫌弃?”那人抱胸靠在掉灰白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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