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骤雨初停,还未到子时,江城便回房,推开门,室内漆黑片。他把手里剑弃在旁,犹豫片刻,从床下将个雕漆盒子取出来,转身往外走。
街上更声绵长清脆,东华门外座小院里,烛火微明。
高恕掩嘴咳嗽,上前把射蛟箭囊递给他,眸中担忧:“您当
她到底是个女儿家,遇上这样事情,忽然就没主见,拿手抚着眉心,遮住脸,欲哭无泪。
不想让她如此难受,江城忍不住出声:“船到桥头自然直。小姐不要太难过,总会好起来。”
这人不善言辞,连宽慰话都说得如此笨拙。
明霜涩然笑笑,把书合,长长叹口气,“小江,你看小姐真是没用,前些天还帮着人家想办法卖铺子,这才多久,自己也摊上事儿。”
真是风水轮流转……
“好好。”此事未晚并不知晓,杏遥忙拿话把她支开,“小姐这边伺候着就行,你去厨房拿点热乎饭菜过来。”
“哦……”
眼见房中再无外人,明霜窝在玫瑰椅里,面容憔悴地翻着手里账本。
见她沉默,江城抿抿唇,开口问道:“还在烦恼白天事?”
她有气无力地应声。
间绸缎铺东家并未向人公开,就算告到官府去,她也可以全身而退。这并不要紧,只是辛辛苦苦扶持起来店就这样没,叫她怎忍心?
明霜揪着绣帕,越想越觉得毫无头绪,索性趴在桌子上,讷讷地看雨水溅到窗边。
下午就这坐过去,晚上饭也不吃,只把几本书来回翻动。杏遥和未晚在门边瞅着干着急。
“小姐您……您先歇会吧?”
“不饿。”
“只是对不起高先生和小婉,眼下怕连给住处也没法给他们。”
江城微微皱眉:“您就那想要间铺子?”
“哪里是想要。”明霜笑叹,“只是若没有这个,天下那大,又能依靠谁呢?”
她声音轻轻,屋里却无人再言声。
大约是由于今天神经绷得太紧,明霜很早就睡下。
杏遥琢磨着出主意:“您既心疼铺子,他说要万两,那就给他吧?反正上回缎子咱们也赚不少,顶多大家伙儿再给凑凑。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总能赚回来。”
明霜无奈地笑着看她:“傻丫头,没你想那简单。像他这样人,出尔反尔是家常便饭,只怕到时候给钱又赔铺子才是真。多半是之前降价抛售惹恼他,不把咱们扳倒,他哪里肯罢休?”
“啊?”她惊愕,“那怎办?”
“是啊……”明霜垂眸喃喃自语,“怎办……”
要去服个软,可是对方来势汹汹,财大气粗,不见得容得下他们。
两个人为难地互相对视,照她这样下去,若是愁出病怎办?未晚双目忽亮,哒哒哒跑出去,很快便拖江城进来。
“小姐,给您把江侍卫找来!”她像是邀功般,满眼高兴。
明霜闻言抬起头,两个人四目相对,皆是脸莫名。
屋里三个人都很尴尬,未晚看看她,又去瞧瞧江城,挠头不解:“怎、怎?小姐没胃口时候,不是常常看着江侍卫……就能吃得下饭?”
明霜愣下,半晌才望着江城渐渐展开笑颜,她终于搁下笔,摁着眉心摇头笑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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