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搓搓手,摇头叹气,“如今遇到个很棘手案子,你也知道啊,手里人都不中用,要不是十万火急也不会把你叫回来。”
江城嘴唇动动,却没有吱声。
“这次南下治旱涝,上头知晓有人贪墨,眼下返朝,本官必须得给个说法。哎……都是迫于无奈,大家皆想活命,可这其中总得有个人来做冤大头不是?”他拿手指瞧瞧书桌,“脾气,你是解,只有死人嘴才最紧,不杀不行啊……”
但凡他说出这种话,便是打算要灭其满门。
“大人……”
这是他头回请这多天假,原以为明霜会问上几句,想不到竟如此顺利。
等着江城出去,杏遥便抖抖外衫给她披上,语气很不是滋味:“小姐您也太偏心,跟您这久,还没见您给放过长假呢。”
“现在放你走,谁照顾呀?”明霜扬起眉来,“你担心什?再不久就嫁出去,天天都闲在家里,还怕没假?”
“您又打趣!就知道江侍卫走准没好日子过。”杏遥把眼瞪,拿手去挠她胳肢窝,两个人立时抖在团儿,嘻嘻笑笑,满室欢声。
从严府后门进去时候,江城把头上斗笠往下遮遮,幸而这会儿天气热得厉害,四下里并没多少人走动。
第二日早,还没到辰时,耳畔便听得有翅膀扑腾动静,江城骤然惊醒,翻身起来。
窗边白鸽正在低头吃昨天剩下米粒,脚上仍系着只小竹筒,他伸手摸摸鸽子,从竹筒里取出张卷起信笺。
展开之后,上面只有短短几行字,他却渐渐皱起眉。站在原地迟疑许久,他寻火把纸条烧掉,换上衣衫去找明霜。
在屋外等半个时辰她才起床,杏遥正打水给她擦脸,抬头见江城身形笔直地立在门边,不由奇道:“怎?”
他有些犹豫,“属下……要告五日假,特来请小姐示下。”
江城本想推辞,不等他话出口,那人就道:“你跑趟郑州,再派四个人随你同前往,这地址呢晚些时候会告诉你。”
于是,抬手挥挥,“去吧,啊,去吧去吧……”
他知道没有推脱机会,原地里犹豫再三,还是告辞退下。
科考时间渐渐逼近,明英没住几日就走。
江城不在这些天里,明霜过得有点乏味,因为气候热,院子里小丫们都是轮班,
花厅旁边即是书房,他此前是在严涛身边做事,对府里格局比明府还要熟悉。两边卷帘已经放下,屋内没有点灯,显得幽暗而清凉。
太师椅上正有人坐着,手里拿卷书,江城朝他撩袍蹲下去,单膝而跪,抱拳施礼。
“起来吧,不要这见外啊。”那人声音听着很和蔼,放下书,含笑着打量他。
“原本如此热天气,也不想劳烦你,上回让你办已经够凶险……”他脸心疼,语气好像还分外惭愧。
江城神色平淡,颔首道:“这是属下分内之事。”
闻言,杏遥倒是先吃惊:“这久?”
明霜睡意还没散尽,稀里糊涂地就点头:“好啊,干什去呢?”
“见个朋友,他遇到些麻烦,可能要耽搁段时间。”
“行,那你去吧。”明霜不曾有疑,“自己当心。”
“多谢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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