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吧。”
*
傍晚黄昏日落，正是晚饭时候，严家偏院里换班下来
干侍卫正坐在饭堂里吃食休息，这是难得
“霜儿腿上有疾，否则
也就让她去
。”明见书摇着头无奈道，“现在对方点名道姓只说要你，这也是没办法事……”
他话让明霜心里骤然空，呆好会儿才自嘲地笑笑。她这双瘸腿带来那
多灾难，想不到今天却能救她命，若不是双脚残废，只怕现在在场上哭就该是自己。
张姨娘搂着女儿哭会儿，又跪在明见书跟前去扯他袖摆：“老爷，您不能这样啊，绣儿还那小，她不能……咱们说不准还有别办法呢，您再考虑考虑吧！”
明绣喘口气，摁着心口，几乎绝望地长嚎：“不嫁，不嫁，不嫁……让死吧，宁可死，也不要嫁过去！”
明见书眉头紧皱，约摸失耐性，拂袖转身，撂下话来：“行！你今天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都把三小姐给看好，从现在起到上花轿之前不得踏出房门步。”他冲左右厉声吩咐，“若是想寻短见，就把她手脚绑住！倘或有个三长两短，让你们跟着陪葬！”
”明绣猛地回头，狠狠瞪她，“他个六七十岁糟老头子，都能做爷爷，你问嫁过去有什不好？给人做妾好？你怎不去！”
“绣儿……”明见书上前握住她手，为难地叹口气，“如今只有你能救英儿，你就当积德行善吧……”
明霜远远听见，登时怔，遥遥望去，明见书背影就在眼前，却何其陌生。如此残忍话，他说来风轻云淡，仿佛是轻而易举事情。
当年滚下马车时在车轮下看到身影和此刻这个人重叠在起。
原来，这多年他还是没有变。
底下人打个哆嗦，唯唯诺诺地应着。
院落里满地枯叶，秋风萧瑟，明霜看见她站在这篇荒凉里，然后缓缓地瘫坐下去，背影惨淡绝望，却没有像之前那般哭得响亮，只是断断续续抽噎，慢慢她止哭声，开始仰头大笑，声音凄厉又尖锐，似乎用尽平生力气。
想起许久之前，她坐在片春景里，幻想勾勒出五彩缤纷未来，心高气傲，盛气凌人，多少富家子弟踏破门槛来追求也不屑顾。她曾经立誓这辈子不做妾，然而最后却落得这个下场，不知她心里会不会觉得很讽刺。
人都散，家里清清静静，空荡得令人害怕。明绣蜷缩身子就在她眼前，死寂气息在四周散开，缓慢地蔓延到她脚下，毛骨悚然。
明霜忽然觉得心中寒冷，冷到骨子里，她紧紧衣襟，面无表情地别过脸。
他可以牺牲所有人，但绝不会牺牲自己。
“才不要积德行善！”明绣愤然甩开他手，狰狞地吼叫，“是要嫁到豪门望族里做正房夫人！是要进宫做妃做嫔，谁要嫁去做妾？说出这种话来……你们还是人！”不经意看见明霜在身侧，她抬起手，颤抖地指过来，发狠地厉声质问：
“她也是明家小姐，她怎不去？她年纪比大，要嫁人应该是她啊！”
她染蔻丹食指正对着自己鼻尖，明霜冷不丁愣，抬起头来与她对视。
眸子里扑出怨恨，凄厉而凶狠，蛇信子般逼近她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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