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总是要出嫁。”明霜摸摸她头,含笑道,“现在就是你娘家人,定让你嫁得风风光光。”
她这生也不知还有没有穿嫁衣机会,不过仔细想想,就算是穿也定不好看吧?个站不起来新娘子,下花轿,那多人瞧着,她却只能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去拜堂。
正因为知道这切,明霜愈发想把杏遥婚事打点好,看着她成亲,就像是替自己完成桩心事般……
哪怕出嫁不是自己,看看也好啊……
*
明霜坐在院中发呆,未晚正拿着扫帚低头乖巧地在清理落叶,苍茫天幕里,大雁南飞,院墙外飘来悠远笛声。乍然闻得朔雁悲鸣,她忽然回过神,把杏遥叫到跟前来。
“小姐,怎?”
枫叶从瓦檐上探下来,金黄颜色,把她眉眼映照得很是柔和。明霜神情温暖地看着她,淡声道:“知道你和凌书生情投意合,别管,早点嫁吧。”
杏遥想不到她会突然提起这个,眼睛酸,摇头道:“不,不嫁,嫁,您怎办啊!”
“好好,不需要你多事。”
就是脸色苍白憔悴,看着她眼神带些颓废和空洞。
翰林院肯定是不能再去,明见书又想法子把他弄到吏部来做主事,品阶不高,从七品,但总比革职在家要好。
只是这样来,明英日子就过得更闲,自打上次丢人后他便心如死灰,天天在外酗酒,常常彻夜不归,叶夫人打骂数次,也拿他没有办法。
偌大明府,那多下人来来往往,明霜却发觉得冷寂,尤其是在早晨,推开门,满地落叶,个人也没有,荒凉得不像是人住地方。
引以为傲儿子出事,明见书又开始想方设法和别人拉拢关系,不时陪严涛上哪个山里赏月喝酒,不时又同哪位大人出去跑马,整天忙忙碌碌,脚不沾地。
杏遥冲她跪下来,含着泪道:“可是……”
“你必须得嫁。”明霜语气微变,“离开明家,这里是个是非之地,听。”
她怔住:“小姐怎忽然这说……”
“你别管,婚事来给你做主。”明霜将她手握着,垂眸微笑,“回头去找刘管事说说,等赎身,你就以义妹名义嫁过去。别在这儿耗着,女人家有几年青春让你浪费?过去做个正房夫人,多好。”
“跟您十年。”杏遥紧紧拉着她手,泪如雨下,“实在是放心不下您……”
严涛事,明霜也曾经旁敲侧击提醒过他。
“严世伯野心很大,论心机,爹爹您比不过他,这样人还是离得远些比较好。您和他走得越近,往后就越容易吃暗亏。”
但明见书不以为意:“朝堂上事,你们女儿家不懂。他有野心就让他有去,只求安稳,能养活你们母子,养活这大家子就行……爹爹年岁大,今后路还得让英儿来。”提起明英,他迟疑瞬,悲哀且无奈摆摆手,转身去摆弄书桌上那些文书。
为什那多人针对他,他还是没明白。
明哲保身,其实只要把尚书之首这个位置让出来,告老归乡,还禄于君,全家自能平安风顺。可明见书又太贪心,他想别人不害他,又不想把实权白白拱手相让,天底下哪里有这样便宜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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