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彰亦在打量眼前这个其实也才月不见,但却在心中描绘无数遍人。
也仅仅这月,他才明白自己用这般极端方式放下,不过是执念。
原来那个身后人,如绵雨细润,无声却浸透满心。
只是可惜,他明白已经太晚。
如今在这张桌案两边,距离不过三尺,却是人间与地狱。
他明明是洞悉千机,走步算百步人,只要他做出选择,那便是已将结局推演无数遍。
这多年来自己所认识明彰,怎会让自己陷入这般毫无退路境地,又怎会如此淡然地接受。
所以……他是故意?
韩祯心随着顿悟而狂跳,
故意放任自己走到这步,献祭般地结束这段求而不得痛苦追逐,故意落得这无可转圜境地。
韩祯静静地看着眼前苍白到几乎刺目人,他没有立即回答,是因为他亦需要点点时间来克制内心疼,让自己声音听不出丝异样。
“嗯,今日由来提审。”
“哦,这样。”不带丝感情低沉嗓音让明彰心头微微颤,连句叙旧话都无法再说出口,“那……是皇上让你来?”
果然如自己所料,皇上没打算将他背后做过这些事公之于众,当然此番他不会认为皇上还会顾及二人自幼情意,可为何会是韩祯?
“不,是燕三公子。”韩祯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双疲惫却平静双眼,竟未在其中丝失望落寞之色,“三公子念在你直让唐仝保护他,向皇上求让来。”
诏狱最深处,晦暗且潮湿。
不断渗出脏水腐蚀墙面,混杂气味找不到出口,始终肆虐在这方寸之间。
即使闭上眼睛,这令人无法释怀气味亦是不断地侵蚀着,提醒着自己已身陷囹圄,或与天日不复相见。
这里极静,点点动静都仿若被放大般,震动着心脏。
这脚步轻盈,不是狱吏。
自己既已身在地狱,又何必再招惹尘世。
往后几日,便再无其他不相干话,明彰与韩祯个问,个答,若不是在这令人作呕诏狱深处,倒像是老友相聚般坦然自若。
但这样相聚总会迎来分别,已五日
那自己呢?
自己又算什?!
在他无数遍算计之中,可曾有过自己,哪怕只是个闪而过念头。
即使已劝得自己放手,可韩祯心仍不可避免地刺痛着,眼睫轻颤间,他别双眼,缓缓吐出,是如这墙壁般冰冷话,
“明彰,开始吧。”
直目无波澜明彰此刻却含笑,眸色泛起些许温度,“真难为他,能为思虑至此。”
这样明彰,是韩祯从未见过。
在那扇铁门打开之前,他都以为自己会见到个心怀着愤恨与不甘,甚至可能会失控明彰。
但除被这不见天日牢狱所折磨憔悴之外,平静令人心惊。
是,眼前又哪里是冲动莽撞之人。
眉头微锁,明彰睁开双目,听着锁链敲击清脆,以及浇灌生铁狱门沉重声响。
是到提审日子?
他背叛必然不会公之于众,成为被人置喙话题,那会是谁来审他呢?
很快,明彰知道答案,进来这个人,让他原本还算平静心重重地抽动几下,扯得生疼。
“韩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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