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还是没说话。
何明德去摘他面具,他偏偏头。何明德再摘,他便不动。
摘面具,果然见他张脸都板着,眼睛红红,像是要哭,又不想被人看见。
何明德在他面前半蹲着,仰头看他。
水盈盈滴泪,留在池旭尧眼中,将落不落。
皇上无奈地摇摇头,对着两人背影道:“七日后,柳爱卿接风宴,别忘。”
*
两人出宫殿,车架已经在廊道上等着。
太监见他们来,忙放下脚凳。何明德落后步,看着。
端王左脚踩在脚凳上,右脚踩在马车上,动作有些慢。等右脚要踏实,左脚要跟上时候,右脚忽然像是脱力,整个人跪倒在辕座上。
皇上抓着机会,趁他这下,便挑飞他剑。
端王看着那被挑飞剑,愣怔片刻。
皇上笑道:“父皇现在,还教不教地你?”
他笑得得意,冷不防端王从地上抓撮雪,塞进皇上衣领里。皇上笑顿时卡住。
何明德看惊,却听身边太子笑道:“尧儿还是这无法无天。”
老,却还使得动剑。你也好久不来,趁今日,父皇再试试你功夫。”
这下倒好。
这喝个半醉人,可是怎也拦不住。
其它几人正想法子劝呢,皇上已经叫来宁远,给他换轻便常服。端王见,也是脱外衫。父子二人就这拎着剑,去院子里。
这……何明德苦笑,这父子二人,实在是不该喝这杯酒。
何明德把只手放在池旭尧右手上,问道:“能看看吗?”
端王没说话,却也没动。
何明德心里痛,果然。
小太监被吓得跪倒在地,何明德忙上前去扶,手却被端王甩开,自己费力地撑着起来,腰背格外挺直。
何明德跟着进车厢,便见端王坐着,低着头,在出神。
何明德敲敲马车车厢,车夫便牵着马走起来。
马车行驶过青石板,车轮骨碌碌声音盖住人声,何明德才问道:“你手和腿,是不是不舒服?”
看来这个无法无天端王,才是他们记忆中端王。
何明德问道:“端王从前性子这活跃?”
太子道:“他受伤前,可比这要无法无天多。父皇说他比公主娇,真是点也不屈他。偏偏论起撒娇,每个人比得上他,只好把他宠更甚。”
皇上提着剑,作势要打端王。端王却是跑回廊下,抓着何明德便跑。
何明德回头,看到皇后已经给皇上披上披风,不知在说什。
他也只好跟着皇后、太子二人,站在廊下,看这父子比划。
皇帝年纪大些,可是招式也能看出是练过。倒是端王……照理说,他年轻,虽说是重伤初愈,却也该是身姿灵巧。
可是好几次,皇上露破绽,他却也没能抓住机会。
好比说皇上用剑扫他腿,用劲却老。端王把剑往上挑,照理说,很容易让皇帝剑脱手。可是他手上挑时候,却是顿下,这便失去机会。
又好比皇上用剑扫他脖颈,照理说他后仰或者下蹲,都可自保。何明德也看出来端王腿弯下要蹲下,拿剑去扫皇上腿,只是不知为何,他那腿没曲下去,手去势又太急,倒差点把自己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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