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师刚才话,千里就当没听过,以后也休要再提。”千里举起新酒樽,遥遥向大祭师敬杯,给足面子,不愿再在此事上纠结。
可大祭师似乎并没有参透千里递给他台阶,仍是坚持地站在那里,并没有受千里这敬,反而高声道:“大汗!王储之事,非同儿戏——”
“”千里神色不变,默默地放下酒樽,眉宇间满是郁结,看便知
但在场所有人心里都明白,这个“隐患”,当然指是贺雁来。
上次云荣之行回来之后,贺雁来刻意收敛锋芒,以表明自己与世无争态度。本以为大祭师没有发作,这事儿便这过去,没想到大祭师根本没有忘记这件事,而是选择放这长线谋篇布局。
贺雁来垂下眼睫,眼神有些冷。
千里看眼大堂边俏丽少女,只觉得头跳跳得疼。他有些烦躁,不耐道:“本大汗已经说过很多次,这辈子只有贺雁来位合敦,不愿耽误其他女子,大祭师何苦如此难为?”
大祭师不卑不亢,沉声回答:“大汗,事关社稷,不可不谨慎相待。更何况,娶海日古之女,也并不会动摇合敦地位,您还是可以继续与合敦恩爱相守,可合敦无法为您留后”
本在高位上百无聊赖千里摆弄杯盏手顿,而贺雁来也立刻投来目光。
开枝散叶,绵延子嗣?
千里与贺雁来结亲已有四年,千里也不是没有公开表示过自己不会再纳妾想法,而大祭师虽没有明确同意,但也直没有过于激烈地反对过,这些年来他与贺雁来二人相处得也还算愉快,怎就突然去趟云荣回来,想要给千里纳妾?
若是大祭师授意话,那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打点进来个女孩儿自然不是难事,可大祭师连商量都没和千里商量过,直接当众宣布此事,何尝不是种威胁?
没有同意话,算是驳大祭师面子,那千里就落不恭不敬之错;可若是同意话,千里这个轴性子,又怎愿意自己与贺雁来感情之间插入另个素未谋面女子?
“啪嗒——”
个酒樽突然从桌上坠下来,发出清脆声响,又咕噜咕噜滚几圈,里面酒液全都洒个干净。
本就沉默大厅因为这点变动而更加寂静。
千里脸色淡淡,没什表情地看眼那个酒樽:“换个过来。”
忙有胆大小宫人换个新酒樽上来,为千里斟满酒,又赶紧退下,生怕主子们打架殃及他池鱼。
“大祭师”千里开口刚欲说些什,就见老人颤颤巍巍地将手杖往地下杵,发出不轻不重声响,挥手拒绝熠彰搀扶,勉强站起来。
“大汗。”大祭师每说句话就要停顿片刻,发出来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地面般,可饶是如此他还是坚持亲口说道,“之前念在你年幼,许多事都还懵懂,不明白子嗣王储重要性,才没有开这个口;可是如今,大汗您已满二十岁,也是该懂事。已经年老,不日归西,在合眼之前,必须亲手为大汗安排好每件事,铲除任何桩隐患”
他顿顿,长长吸进口气:“这是答应先大汗承诺,也是无论如何都要完成使命。”
隐患?何来隐患?
大祭师没有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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