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并非只能以肉眼看见,更能凭耳朵听见,听见落于桌上那无声却又震耳欲聋感谢。
池向晚甩甩发酸手腕:知道
在宫里待这些时日,明贵妃见她可怜平日里也待她不薄,以为是个逆来顺受奴才,便去哪都将她稍上,由此她自然也能知道些旁人不知道事情。
池向晚将手抬离桌面,拉过云尘掌心,在上面笔划地写句话。
——明贵妃在外面有人。
云尘脑中懵瞬,整片轰然,嫔妃在外私通可是要掉脑袋死罪,他拧紧眉宇凝睇着池向晚,沉声道:“这话开不得玩笑。”
池向晚像是知道他不信,轻轻招呼着他继续看:便是抓到她这个把柄她才同意将湛安生下来,只是从那之后她便日日都给灌药,公子可知那些药会伤身,若不是如此,湛安也不会出生就病恹恹。
起腰背,喉间从低哑慢慢发出几声无言却浸满悲痛欲绝地抽泣。
“景何存。”云尘凝声瞪他眼。
楚樽行也是个不懂如何安慰人性子,想想后挑拣着说道:“眼下你还活着,湛安也无事,早晚都会再碰上。”
窗外雷雨愈演愈烈,丝毫没有要停下来苗头,窗沿门板被劲风轰击地吱呀作响,松动下来木屑扬在空中,让还在啜泣妇人重重哑咳几声。
云尘伸手顺着她单薄后背拍拍,又热壶温水递上去,思忖片刻还是小声问出来:“湛安是谁孩子?”
楚樽行将她写内容过遍,总觉着有何处梳理不通,他摇摇头,断定道:“明贵妃定不可能放过你,也不可能任由你将湛安送出去。”
提及此事,池向晚面上也反常地带些捉摸不定,她指尖提起又落下,良久后才断断续续地写到:也想不出其中缘由,那阵也多亏明贵妃数月以来直给灌药,湛安比算早两日出生,刚巧赶上她染风寒卧病在床。
“后来如何?”见她摸半天都寻不到水杯,景何存便将其推近些。
池向晚回忆着道:湛安出生后明贵妃不知为何竟也没来寻仇,知道应该是活不,只想着能把孩子送出去便也算全最后愿。再后来便是何太医来给送些补药,说来惭愧,自小也没做过什苦累活儿,初进宫时身子累出毛病,也是多得何太医照顾。
她番话写完,垂眸双手合十朝远处鞠躬。
池向晚扯出抹极苦笑意,自嘲地摇摇头,久到云尘以为她不会回答时,她才迟缓地写到:是陛下孩子。
云尘对此早有预料,点点头,垂下眼帘没甚波澜。景何存则是瞪大眼睛与楚樽行四目相对,两人皆从对方眼底看清溢于言表骇异。
池向晚连灌好几杯温水后,手上冷汗才渐渐退却。她不愿对湛安出生做过多解释,便跳过这段,只将后头事告知几人。
婢女因陛下宠幸而有身孕这事算不上稀奇,但并非是谁都有机会将肚里孩子安稳生下来。就连后宫里身居高位娘娘都逃不被人为小产命运,更何况她只是个婢女。
但沾染上皇家子嗣,便是亲生姊妹都免不暗自陷害。明贵妃得知此事后当机立断便封锁消息送滑胎药来,可她又如何忍心看着自己还未出生孩子葬身腹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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