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皙接过茶盏,心思却不在喝茶上,她定定望着老和尚:“三年前您对说,要想渡己,先要渡人。”
老和尚徐徐道:“可到头才来发现,渡人,难渡己。”
霍皙蓦地抬眼去看老和尚,老和尚超然笑,平和温厚:“要你行路观山,不过是让
霍皙点头:“好。”
不过分钟,僧人便又开门出来,朝霍皙做个请手势。
禅房内陈设如从前,雕梁红木,青灰四方门墙,张硬榻,张矮桌,两个明黄色蒲团,矮桌上放置着把泥壶两个杯盏。
左侧蒲团上,位身着灰色袈裟老住持正在打坐,腰背挺直,坐姿端正,五官细细端详之下,有股子安详宽厚气韵。
听见掩门声,老住持缓缓睁开眼睛,慈祥微笑。
“施主,潭柘寺在您往回三里,此处是清修之所,不作香客参观。”
年轻僧人说完,便作势合门。
“师父,不去潭柘寺。”
僧人合门手停。
霍皙依旧站在门外,双手合十,恭敬回礼:“请问慧能大师现在还住在这里吗?”
北京,西郊。
距离市区三十公里以外潭柘寺。
有人云:神京之西有潭柘寺,柘木白果,翠柏苍松皆有其灵,而千佛临凡,倾亿万烦恼,纳无穷喟叹千八百年矣!其大也,慈悲!
此时正值春末,乍暖还寒,山上很静,从山脚通往山顶石阶上落满为生新芽枯落残叶,脚步踏上去,发出极为清脆细微响声。
沿着石阶往上走,临近山顶,潭柘寺后山,有处四四方方灰砖院落,位置很隐蔽,坐落在片青葱翠柏中,往前几步,院门紧闭,门上拴着对兽首铜环,再往上,是块几经风雨冲刷,痕迹斑驳鎏金匾额,深红漆面,上面用篆书工工整整写着四个大字。
“施主,别三年,别来无恙。”
“您还记得?”
老住持声叹息,伸手指指对面蒲团,示意来人落座。“三年前你从这里走,如今再来,便知你心结未解。”
泥壶里水开,两盏茶,老住持拿起其中杯递过去,霍皙用手去接。
那双手,手指修长,白皙无暇,掌纹分明,是手相中上品。
她双手合十时候,露出手腕上圈檀木手串,僧人迟疑问道:“施主与师父是旧相识?”
这文旸禅院早些年是正八经皇家寺庙,在康熙年间给潭柘寺住持止安律师做讲经访友地方,从不对外开放,也不接受游人参观,来访人大都是非富即贵,能找到这儿来还准确说出慧能大师名字人,更是少之又少,只怕是这禅院座上宾。
小师傅开右侧院门,引门外人进来。
院落不大,跨过门槛,有正在洒扫庭除僧人,见有外人来,也不抬头,只专心做自己事,僧人带霍皙穿过大殿,与几位师兄行礼,在大殿后面厢房站定。
“施主稍等,进去问问师父意思。”
文旸禅院。
霍皙立在禅院门前,仰头注视着匾额,半晌,才伸手轻轻叩门。
叩响三声,迟迟不见人来,她站定,又敲三下。
不多时,门终于开。
先是虚掩着留道缝,露出张年轻僧人脸,僧人年纪不大,约十八/九岁年纪,穿着灰蓝色僧衣,瞥见外面站着人,他单手施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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