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算盘打得好,可惜时运不济,正赶上先皇崩逝,太后和他父亲文沉串通钦天监乃至吏部上下,胁迫司礼监掌印太监私换继位诏书。
更是私囤兵马,明目张胆假扮贼人夜闯宫禁,将国子监皇子公主连着后宫嫔妃齐齐杀个透,血洗宫闱,只留个傀儡似四皇子,给远在边疆梁长宁个措手不及。
紧接着天下国丧,九门戒严,非持令不得擅出,凡违背禁令者律当场格杀。
闵疏只好暂避风芒,另待时机。
没想到这时机等就是大半年,再开城门时候,却是梁长宁带兵归朝。
闵疏此刻眉目舒展,竟是有回光返照之意。
他昏昏沉沉地不知身在何处,竟有些分不清背上疼痛到底是刀子在切还是小时候文画扇藤条在打,恍惚间他听见有人在远处叫他名字,他抬眼看去,只看到阵刺眼白光。
“安之!”白光过后,他母亲从门外走进来,把药递到他桌子上,柔声道:“天色太晚,明日再看吧。”
“好,娘。”闵疏三两口喝完药,放下手中书卷,吹灭灯。
他窸窸窣窣地躺在母亲身边,过片刻才小声道:“娘,今日学堂夫子又夸。”
梁长宁叫人拷打他快个月,下令务必要问出实情来。
没料到这小崽子嘴巴倒是硬,张口就是句——对王爷忠心耿耿!
勾得梁长宁反而时半刻不想杀他。
他这样想着,抬手叫人,“库房里带回来人参呢?吊他口气,别把人给本王搞死。”
他带回来军医满头大汗,盆接盆地淤血往外倒,场面像极宫里产妇生子。
时间京城里局势紧张,风声鹤唳起来。
闵疏再想浑水摸鱼,也要掂量掂量风险,故而逃跑之事拖再拖。直到那日赐婚圣旨下来,司礼监太监带人来祝贺,十里聘礼往丞相府里搬,闵疏才恰巧听到文沉和掌印太监私语,知道原来新帝这大位继得名不副实,实该叫做篡位。
他娘打趣,“夸儿相貌端正?”
“娘!”闵疏翻身,在黑夜里睁开眼,过片刻才又说:“茂夫子说文章做得好,假以时日或可堪当王佐之才,他还说若是想闯闯,他可以举荐参加春闱,日后入朝进翰林院也非难事。”
陈氏收敛笑,沉默片刻,“安之,知你有鸿鹄之志,但们无名无分寄人篱下,虽文家势大,但你父亲……”
“文家容不下,天下总能容得下!娘,总有天,要带着你起走!”
他眼睛在黑夜里也闪着亮光,“咱们去天高海阔,可以任翱翔地方!”
梁长宁也不催,径直坐下来,立刻就有丫鬟端茶送上来。
梁长宁揭开杯盖撇去浮叶,轻轻啜口,尝出雨前龙井清香来。
他在这里守门神似地坐着,谁都不敢随意糊弄过去。侧房里躺着闵疏烧得塌糊涂,他背后乌黑皮肉被切开放出淤血,已经是疼得麻木。
他紧紧咬着牙,参汤灌不进去,御医急得直跺脚。
“灌不进去就找人撬开嘴。”梁长宁搁下茶盏,不耐烦道:“这种小事还需要来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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