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疏这只小金丝雀,嘴里说着想要翱翔蓝天,但只要他梁长宁鸟笼子够大,在哪儿翱翔不都还是飞吗?
梁长宁尝到喜欢东西,顿就能食髓知味。
罢,管他到底是不是去西街胭脂铺,只要人还在他手里,那今天
前两天那个晚上,明明梁长宁胸膛是如此灼热,他却觉得比私牢石壁还要来得冰冷。
他缩成团,三天没有进食胃火辣辣地疼,但这种疼很快就变成麻木针扎似刺痒。唇上裂口子,他伸出舌头去舔,喉咙里股腥甜血味。
他坠入软绵绵锦被里,逃避似地昏睡过去。
梁长宁回来时候,闵疏还在睡着。他问丫鬟两句话,就径直掀开帘子进去。
他其实很喜欢闵疏睡着样子,少年睡着时候比他醒着时候漂亮乖巧多,像个矜贵小公子。
梁长宁叹口气,轻笑声:“还挺倔。”
闵疏昏昏沉沉睡两天三夜,脖子上淤青都消散,整个人瘦许多。
他醒来之后言不发,丫鬟问他要不要用膳,他也只是眼珠子动动,翻身缩成坨,只露出个后背。
副拒人于千里之外样子。
他分明已经醒来,灵魂却好像还在那天晚上充满着凌辱和轻蔑拷打之中。
医,治疗外伤十分在行,但闵疏这身伤他却拿不准主意。
“王爷这是……”他小心翼翼地放下床帏,低声道:“没洗?”
“有什好洗?伤口不是不好沾水吗?”梁长宁疑惑道:“换换药不就得。”
府医叹口气,对闵疏心生同情,“还是要洗吧?”
梁长宁大手挥,“那就叫人带下去洗。”
若有人这时候告诉梁长宁,闵疏是个牙尖嘴硬细作,梁长宁多半只会笑之。
从前梁长宁最烦读书人,年少时候也曾说过若是以后娶亲定要找个能打胜仗女将军。
但闵疏这样漂亮精致得像个脆弱瓷器小男孩儿,养在后院倒也不错。何况他心思奇巧,善于谋划,也并不完全算个只能摆着好看花瓶。
当然,最最要紧不是这个从前花瓶主人是谁,而是这个花瓶里插花如今是为谁开。
梁长宁不动声色地站在床前看着闵疏,心思已经七拐八拐,半晌才轻轻地叹口气。
这种灭顶侮辱比肉体上痛苦还要让他绝望,他以为自己找个登云梯,没想到这梯子不怀好意,是要把他送到虎口狼穴里去。
他躺在这间充满着梁长宁味道房间里,恍惚中又好似回到私牢。
王府幕僚张道拷问他时候,曾经用绳子吊着砖块勒过他脖子。
那种窒息痛苦他如今在梁长宁手里又尝次。
在私牢那三十天,每个晚上他都能在墙角感受到彻骨冷风,隆冬腊月里最阴寒冰渣子从泥墙每个缝隙里钻进他身体。
洗时候折腾老半天,洗完时候药也熬好。
丫鬟喂几次都喂不进去,梁长宁看得不耐烦,接过小白瓷碗,找个漏斗给他灌下去。
闵疏在昏迷中直呛得咳嗽,皱着眉头不停说梦话。
梁长宁靠近听,只听到些破碎只字片语,这少年先是呢喃着“母亲、老师。”
后来安静好会,开始重复着遍又遍地说:“没有……是去胭脂铺……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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