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杨强自镇静,梁长宁不语,抬起两根手指往下压。
头顶不知何时跃下个暗卫,众人连刀光都没看见,顷刻间人头已落地,轱噜噜滚到两帮人中间。
文容党动也不敢动,谁都没料到梁长宁敢当众杀人,还是如此轻描淡写,点头间就抹去条人命。
李杨浑身发冷,片刻后那具无头身才噗通声软倒,血迹顺着地板纹路蔓延出去。
闵疏小心地避开,怕脏鞋底。
后头微微动,周鸿音掀开帘子出来,接着是裴家幺子,过片刻里头传来椅子移动声音,陆陆续续地除梁长宁之外所有人都走出来。
李扬脸色微微变:“不过是动个花舟上不值钱妓子,怎,诸位皆是他入幕之宾?若是如此,就算是看错眼,放他便是。”
两波人对峙着,周鸿音冷笑声:“什花舟上妓子,你今夜吃粪,还是少开口好。”
文容已经被抬上岸,大夫姗姗来迟,摸脉就写方子,叫小厮快些把人抬回府上灌药。
小厮把文容塞进轿子里正要抬,就听楼上长廊尽头帘子后面道微冷声音传出来,“谁敢动?”
贯而出,连带着各自侍卫小厮把闵疏围起来。
京里有头有脸人物他们都见过,眼前这个少年虽说有那点矜贵样子,却也不像是个有什不得家世角色。
为首李杨冷哼声,扬声道:“放肆!敢伤丞相府二公子,你不要命!来人,腿打断扔河里,今天咱们得个乐呵,看着他淹死!”
闵疏认识他,户部尚书李开源嫡二子李杨,他顶上还有个大哥李流,曾托文沉给谋个好差事。
侍卫得令,齐齐涌上来。
李杨身后纨绔不耐道:“差不多得,丞相府二公子也敢拦,回头可别哭着上门请罪。”
他接着嘲讽道:“连皇上也要给丞相三分薄面,帘子后头是谁,口气如此之大,何必躲着不见人。莫非容貌奇丑,不敢出来?”
帘子微动,众人侧身让出条窄道来,这纨绔越过层层肩膀往长廊尽头望去,厢房里暖烛画屏,红木八仙桌上座静静饮酒正是梁长宁。
他并非纨绔口中容貌奇丑,倒带着上位者威严,反而眉眼俊朗,似乎含着锋利寒意。
李杨愣在原地,梁长宁语气和熙:“见本王不跪等同蔑视王法,莫说是在天子脚下,就是在天子面前,说杀你也杀得。”
这边太热闹,那头夏拓文也听见动静,掀开帘子大步走出,扬声道:“哟,李二公子好大阵仗,天子脚下也敢说杀人就杀人?”
侍卫都认得他,更认得他后头镇抚使。侍卫不敢再动,连大气都不敢出地回头看着自家主子。
李扬向后挥手摒退侍卫。这大半天也没看到远东楼主事出来劝架,摆明是不敢劝架意思。
李扬眯着眼睛打量半天夏拓文,哼笑声:“没想到夏小侯爷今日也在这里吃酒,此番确实是咱们吵着小侯爷,不过为兄弟出气嘛,也算是侠肝义胆,小侯爷体谅体谅,把人提出去杀。”
闵疏不言不语,垂眸侧身,把后背对着夏拓文那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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