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忌惮四大家功高盖主,自然不会允许她们孕育龙种。”梁长宁摩挲着扳指,说:“当今太后是裴家嫡女,她胞弟虽外放,但官职并不低,甚至回京述职后能调任督察院,升三品京官。裴家正当崛起,先帝早有压制之意,裴家出不将领,也不敢拿兵权。”
“所以太后才要和文沉休戚与共,好借他势站稳脚跟,免得被其他三家吞吃入腹。”闵疏盯着梁长宁,稍微挣脱他,坐到旁,侧过身又说:“她给皇上挑个裴家女,是想给自己留条退路,若是文沉靠不住,起码还有裴家可以缓缓。可文家和裴家都是没有实权家族,外头看着枝繁叶茂,内里兄友弟恭却是击就碎。论争权夺利,这两家对她都没什大用。文沉和太后必然已经有所察觉新帝不如从前那般温顺懦弱,棋子脱手,就得尽快逐出局。”
就像是养虎——养只成年老虎实在太危险,即便它表面看起来温顺听话,也不如只幼小、能够从头调教幼崽来得让人放心。
梁长宁目光落在闵疏身上,只觉得他刚才扭过来那截腰身清瘦极。他忍不住伸手握住那截腰,强势地把他往自己怀里拉。
闵疏猝不及防跌坐进他怀里,梁长宁按住他,闵疏心神乱,正要开口,梁长宁却蛮横地翻身压住他,接着他话继续说:“所以拿捏兵权并不是文沉如今最好选择,他想要是个有天家血脉皇子,好废除新帝,匡扶幼主。”
宁手,又被他反手压住。梁长宁手指如同铁钳般牢牢按在他手腕上,脉搏跳动起伏顺着炽热肌肤传递出去。
“身子是虚。”梁长宁说:“确实喝不得当归。”
闵疏微微松口气,松懈挣扎力道。
“帐不是这样算。”闵疏说,“文沉要兵做什?他如今最想要不是兵权,是外孙。他已经是人之下权臣,兵权在他手上只能是催命毒药,太后、新帝、文沉,他们是藕断丝连利益团体,兵权只会打破他们之间平衡,他们三个中,拿到兵权之后最有机会抢占先机人只有个,那就是名正言顺新帝。”
书生造反,十年不成。要做大事,还得靠刀剑。
梁长宁沉默片刻,松开握着闵疏皓腕手,向后斜斜靠,说:“他派文画扇来叫你,你猜是为什?”
木窗开条小缝,是暮秋推开,说是怕炭火烧不透,留条窗隙透气。外头风雪吹进来,有细微尖利风声。
闵疏背对着梁长宁,目光如清雪般凌冽:“猜……他是要帮王妃把,尽快求得六甲。”
他微微侧身,回首看着梁长宁,眼神深处藏点复杂思绪,说:“往前数两朝,文家没有出过宫妃,莫说文家,当今四大家——夏文裴危四族,哪家女儿能抬进东宫,安安稳稳地生育皇子?”
这话还是他小时候,文沉亲口告诉他。闵疏过耳不忘,这多年都牢记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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