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长宁对大梁舆图烂熟于心,说:“沧州、临湘、云堡、坤庄。”
“王爷说不错。”闵疏落下四颗白子,压住这四个大城,接着说:“这样来,暨南主城沧州才算是王爷可吃之子、囊中之物。”
闵疏头也不抬,说:“然而王爷万万不要试图将反军带出暨南。其,反军大多是农户,土地就是他们命,他们不会心甘情愿离开自己田地,离开父母妻儿。其二……王爷还能找到比暨南更好练兵之地吗?”
“先不说这事。”梁长宁把香囊随手扔,撩开袍子坐下,说:“咱们再说说暨南。”
闵疏看他半晌,微微勾唇笑,说:“王爷想好?”
这话尾音轻翘,平白增三分春色,像是会迷人魂魄妖怪,听得梁长宁差点要怀疑这是不是闵疏勾他入全套伎俩。
“闵大人妙计,自然愿意试。”梁长宁朝他招手,说,“过来。”
屋子里炭火足,闵疏热得有些难捱,耳后片绯红。他自己看不见,抬手摸才觉得有些烫。
。
“怎,得个聚宝囊?”梁长宁说。
闵疏微微动,转过来说:“个平常香囊罢。”
“女子香囊。”梁长宁说。
闵疏沉默半晌,终于把香囊扔给他,说:“王妃赏赐药囊。”
梁长宁看着他坐在自己面前,才从案几下拿出暨南舆图来,在案几上铺平,问:“若是暨南桥断,收归反军要如何带出来?”
“不必带出来。”闵疏也从案几下掏出黑色棋篓子来,将棋盘展开垫在舆图之下。
这舆图是用极其轻薄苏宣纸所绘,苏宣纸是军机处专门用来拓印书信绘图纸,不必打光也能看清下面纹路。
梁长宁没动,看着闵疏将苏宣纸抚平按在棋盘上,整个暨南如同生在纵横交格棋盘上,局面清晰然。
闵疏两指夹着黑子落在暨南沧州,说:“这是将反灾民,王爷不必明面上收归他们,恐落人口实。再者灾民太多,若是做事整齐有序,迟早惹人生疑。王爷要做,是先派兵把守暨南四处重城。”
他或许有更好谋划来完美地解决这件事,甚至他可以替文画扇求得这个孩子,然后以此作为价码,向文沉讨要利益。再不济他也可以将此事全盘托出,博得梁长宁信任。
可是他不愿意。
他要把局势搅得更乱,他要把周围所有人都拉下水,成为他日后逃离栈道。
或许还有些私心掺杂在其中。但是闵疏不愿意再去细想。
“先前所料没错,王妃娘娘要祝她得子,劝下。”闵疏说,“香囊里本该装着有助云雨之药,已经倒掉。王妃不会再有求子之意,这点王爷大可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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