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浪平笑笑,摇头说:“如今这个年龄,谈长高是痴人说梦,不过舍弟倒是还有抽条可能,小孩子嘛……”
梁长宁知道他为什要给自己发请柬,他恭维句:“几年前见贤弟时候,他已经到你肩头,贤弟表人才,高与不高都是小事。”
“哪儿能是小事呢?”危浪平笑,“长得高,自然手长……手长才能够得远嘛。”
梁长宁说:“人在京城,手长又能长到哪里去?”
“王爷不就把手伸到三千里之外?塞北到暨南有多远?王爷手长才能囊中探物,只是舍弟不懂事,怕是挡王爷,危某还望王爷高抬贵手,以后同在京中任职,抬头不见低头见,何必呢?”
“上上桌。”夏拓文跟他并行,转过长廊往庭院里走,三尾鲤鱼顺着潺潺流水追逐落花,青石板上薄冰踩就碎。
顿饭吃得平平无奇,梁长宁滴酒未沾,饭毕端坐许久。
客人陆陆续续散,梁长宁车驾停在门口,张俭撑着伞等着他。
不知什时候飘起雪,夜已经深,寒风刺骨。
把伞从身后掠过,停在梁长宁头顶。张俭抬起伞仰头看去,梁长宁身边立个身披黑色大氅男人。
危浪平宴席摆在元月后,时间过得快,日子几乎眨眼就到。
京中新人没见过危浪平,只见过危移,危移还没回京,商道修缮和货物运输要有人监工,这批私盐太重要,危浪平不放心外人去。
危府从头大修道,烧尾宴就摆在院子里。廊下摆两个大缸,里头装满鲜活鳜鱼和鲜虾,上头插两支荷花,开得漂亮。
夏拓文站在后头笑,打趣道:“这隆冬腊月,危侍郎哪里搞来这荷花?”
*员们三三两两聚在起,都笑:“如今稍微暖和些也只有南边儿,危家老主母留下商道不就是从南边儿发家吗,你没见着廊下那缸大鱼……那大鳜鱼,路运过来是要不停换温水,多大笔钱呐!”
梁长宁这才慢悠悠偏头看眼里面廊下排含苞待放荷花,说:“好说,人早已叫潘振玉放
他剑眉星目,双眼睛犹如驰野猎豹,沉着又敏锐。他没束发,虽然生得高大,却比梁长宁微微矮半寸。
是危浪平。
张俭认出他,他正要走上台阶,梁长宁却微微抬手制止,他做个手势,张俭会意,坐上车架扬鞭走远。
“王爷生得高,举着伞都累。”危浪平同他起盯着府门前黑夜,雨水被灯笼照出落下轨迹,丝丝地像是银针,锐利得很。
“危大人高升吏部侍郎,此后长留京中不必再受车马颠簸,京中山珍海味,牛乳管饱,多是长高机会。”
梁长宁在后头往里走,闻言驻足看眼缸里鳜鱼。
夏拓文见着他来,往他身后扫眼:“你那个小幕僚呢?”
梁长宁没有说话,夏拓文说:“危浪平怎想着要请你?他无意涉党,摆个烧尾宴也不过是随京中潮流,在正儿八经做事前露个脸罢。你来,多少人要盯到你身上?”
梁长宁手指划过荷花,觉得这花开得确实漂亮。这个月份长不出荷花来,只有南边温泉行宫里才有。
他收回手,说:“顿烧尾宴罢,可是带着贺礼来……坐哪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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