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渐清觉得危浪平陌生,又觉得陌生其实是自己。
他终究要跟不上危浪平步伐,若不是还有身刀法在,成为他累赘。
蓝渐清听愣,半晌才说:“主子,……”
“也没指望过你。”危浪平靠回去,倚这椅背说:“文武难两全,好好练你刀,就是你对最大用处。”
他说着起身站起来,蓝渐清还跪在地上,仰头看着他逆光离去背影。
蓝渐清觉得此刻危浪平有些陌生。危浪平背影恍惚和他记忆里背影重叠起来,那时候他也喜欢跟在危浪平后头叫他主子。他比危浪平大许多,他到危家时候已经七岁,那时候才三岁危浪平站在人牙子面前,眼就看中他。
“爹,要他。”小团子危浪平指着蓝渐清,冷酷地说:“你叫什名字?多少钱,买。”
……”
他稍微顿顿,觉得连名带姓叫自己父亲大名不太好,又改口:“那宠妾灭妻父亲不就是个例子?你看看他留几个子嗣下来?如今整个危家就剩下和危移,当时风声鹤唳,连桃李天下茂广林都辞官避世,又何谈区区危家呢?”
蓝渐清神色收敛,半晌才说:“咱们不回京,不也样有好营生吗?”
危浪平神色惫倦,揉揉鼻梁,把手里茶盏伸出去,蓝渐清立刻替他接住。
“跪着。”危浪平往后靠,冷淡地看着他,说:“真是蠢货,早知道放你在泽阳做个苦力算。”
蓝渐清老实木讷,说:“二钱银子……叫阿清,清澈清。”
危浪平仰头打量着他,说:“不好听,换,你以后就叫……蓝渐清。”
青出于蓝胜于蓝,他想要蓝渐清能够变成很厉害,能够保护自己人。
危勉不同意,他觉得蓝渐清年龄太大,养不熟,但他又觉得个贱民罢,以后再买好就是。
没想到蓝渐清跟危浪平这多年。这些年他沉默又安静地站在危浪平身后,陪他度过母亲难产而亡、父亲纵欲而亡,到后来他看着危浪平从个小奶团子长到如今独当面。
蓝渐清跪在冰冷地板上,带着点委屈地看他,低声求道:“主子赐教……”
危浪平俯下身,盯他半晌。
罢,到底是从小就跟着自己人,起打马过江南,起黄沙踏塞北,也没指望过他当谋士。
“危家商道怎来?”危浪平手指搁在扶手上,说:“那目光短浅爹这辈子做得唯件对事,就是娶娘那个脑子里只有风花雪月江南商女,白捡条堆满金子商道。”
“这条路是座金矿,别说躲到泽阳去,就是躲到地府去,也有人要来抢。咱们运私盐够砍几个脑袋?如今局势混乱,新帝受制于人,他们狗咬狗,这就是枯木逢春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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