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长宁便也跟着笑:“借回来黄册,乐意明天看。”
闵疏不说话,梁长宁又问:“宵夜吃不吃?藕花丸子,桂花酥,软酪……明白,闵大人嘴刁,也都不合胃口,要直接歇息吧。”
闵疏站起来,目光环视圈,心知自己时半刻是找不到他把黄册藏哪。
他又看梁长宁眼,三两步绕开桌子。
梁长宁看他不说话,以为他在想着跑,就问:“户籍,还想不想看?”
碗里白粥半天也不见少,勺子在里头搅动,闵疏吃得慢,不是合胃口样子。
此刻已经是傍晚,外头天色已经黑,暮秋正在小厨房里叫人准备宵夜。
梁长宁咳嗽声,把剩下半碗白粥搁在桌上,又放下筷子,说:“要吃肉,要开荤。”
“这是王府,王爷爱吃什吃什,跟说干什?”闵疏慢吞吞咀嚼,说:“王爷是天潢贵胄,别说是肉,天上月亮也吃得。”
梁长宁目光落在闵疏脸上,才说:“欠着账呢,帐没还完,哪里敢想天上月亮,最多想想眼前。”
回去。他们好像在互相较量,这种无声厮杀带着情色,口齿间弥漫着血腥味,谁都懒得装好人。
咬死他吧,舔口他血,和茉莉花汁液样苦涩。
曾经也同床共枕,交颈而眠过,他们在私牢里较量,在床榻上欺压,在戏台下彼此憎恨,又在车厢里互相啃噬。
闵疏仰头反击他,这个吻激烈又绵长,舌尖带着炽热又灼烧疼痛,粘腻水声和吞咽声混在起,恨意和暧昧交织,梁长宁变得温和,唇齿摩擦见含糊地说:“户籍要看,饭也要吃……”
闵疏终于推开他,用手背擦拭下唇,客气道:“是,户籍看,饭也将就着吃。可惜荷叶鸡,莲藕排骨,酱牛肉,全都不喜欢。”
“身上都是灰,总不能脏着睡,叫人打热水来,这就好好歇息。”闵疏头也不回,径直走到内间,转进屏风里。
热水早就烧好,直备着。浴桶里什都没放,只在桶沿上叠条毛巾,放皂角。
闵疏在屏风后脱衣服,袅袅雾气升腾,素白丝绸屏风湿,就更加透光。
闵疏还是喜欢把外袍搭在屏风上,可是今日屏风高,搭外袍也遮不住里
闵疏直觉他要乱来,立即搁筷子,说:“吃饱,吃饱好做正经事,查户籍吧。”
“天色晚,明日再查,烛火伤眼,白日看东西才清楚。”梁长宁叫人来撤碗筷,说:“困,没精神。”
“那自个儿看。”闵疏说。
梁长宁不愿意,“那怎行?说好齐做事,怎能独自偷懒?不如闵大人跟起歇息,反正床大,挤不着你。”
“长眼睛,乐意伤。”闵疏还是皮笑肉不笑,“案子还查不查?”
梁长宁往外喊:“张俭,闵大人点菜呢!”
张俭不干听记,却也摸出个本子来,掀开帘子探进半个身子,利落道:“诶,记着呢!”
闵疏往后靠,闭目养神,随着车厢摇晃,说:“白粥放糖,佐碟红油萝卜干——改吃素。”
萝卜干嘎嘎脆,辛庄在小厨房偷吃,但没肉毕竟不过瘾,所以撤下来莲藕排骨汤,酱牛肉和荷叶鸡全都成他晚膳。
辛庄和张俭吃得欢,梁长宁跟着闵疏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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