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瞪瞪地睁开眼,屋子那扇合不上坏窗户被春风吹得吱呀吱呀地响。窗外枝繁叶茂杏树,被前几夜风雨摧折得落满地落花,几只黄鹂鸟在上面婉转地啼叫,有些吵闹。
被泪水沾湿枕巾尚未干透,却下意识摸摸额头。
……奇怪,昨晚是有什虫子停留
“……严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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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梦半醒间,那双在梦里温柔抚摸脸颊和额发手突然停住动作。
似乎有什凑近耳畔和肩颈,迷迷糊糊间,好像感受到有轻微喘息声传进耳朵里,然后有什像蛇样将紧紧缠住,从脖颈到腰间,让几乎难以呼吸。
微微挣扎起来。
——于是在这个梦最后,纪远脸忽然变成严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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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严旻不是蜀地上生气勃勃严旻,也不是初入京时意气风发严旻。是那个才见到,瘦削沉默得像棵枯松严旻。
他孤零零地坐在空荡荡宫殿之中。
雕阑玉砌宫殿,阴暗冰冷,严旻头顶狰狞九龙,张着血盆大口,仿佛能把他吞噬。他身穿衮服,头戴冕旒,可瘦削身体几乎撑不起那沉重龙袍、摇晃珠帘也遮不住他花白头发。
。
他年纪是那样小,还没来得及看这人世间春花盛放葳蕤景色,就带着无尽悲愤离开人世。那潮湿记忆,仿佛被泪水淋湿过,却感同身受般,感到他内心痛楚。
和方池宴是如何相似?难道就是这张相同脸,注定们会尝尽爱情劫难吗?
可甚至不如这少年决绝,即使在上辈子生命最后时刻,也未曾反抗过严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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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什东西蜻蜓点水般触碰下额头,然后是几滴水渍,落在发梢。
……是下雨吗?
阵困意袭来,陷入更深梦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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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被窗外鸟鸣叫醒。
他目光沉沉地投向遥远角落。可谁都能看出,他似乎已经到油尽灯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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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日里不敢对严旻说话,可梦里呢?
多想对他说:严旻,如今你黄袍加身,荣登大宝,可为何你看起来点也不快乐?这多年,你可否后悔过杀死?你可否为哭过?你可否梦见过,们在蜀地上无忧无虑时光?
想说话却仿佛堵在酸涩喉咙眼里。无论怎努力,也只能远远地对着那个孤独身影,叫出那个在心中重复千万遍名字:
严旻。又是这个名字。这两个字在心头在唇齿间徘徊无数次,熟稔,像刻在心上,成为道永远无法愈合伤口,想起来时候,就会汩汩地往外渗血。
半梦半醒间,脸上似乎有冰冷泪水滑过,打湿枕巾。
可不知是不是错觉,竟感到有只微凉手,温柔地、轻轻地抚过脸颊,像那合不上窗棂外吹来夜风,小心翼翼地将脸上泪水拂去。
仿佛有双手,在温柔地抚摸着额发。恍惚间仿佛回到那年蜀地,在某个平凡午后,睡在严旻怀里,他也是这样摸着发。
挣扎着想要醒来,可却被梦魇困住般。方池宴和纪远脸在面前反复交错,像卡带播放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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