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睡醒,声音软得像糖水样,能把人心都融化掉。明明是在生气,却毫无杀伤力。严旻便从善如流地把他哥哥手捏住,微微用力,就把整个人都搂进怀里。晏问秋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嘟囔着“睡醒再收拾你”,在严旻怀中找个舒服位置,像猫儿样睡去。
他低下头,就可以看到哥哥睡着脸,肩颈上还带着昨晚留下暧昧红痕。严旻搂着晏问秋手渐渐收紧。
——他突然又感到
泪水很快就模糊他视线,于是那个蝴蝶样自由快乐男孩身影,也渐渐消失在那棵杏树下,只留下枚小小毽子,孤零零地被主人留在原地。
那刻,撕心裂肺痛苦让他终于冲破喉咙阻碍,他疯般地朝那男孩消失背影伸出手,却只抓住缕男孩衣袂间留下风,徒留下他哭喊声:“哥哥……等等……等等!”
晏问秋没有等他。他像阵自由自在地风,轻飘飘地远去。
7
严旻做个噩梦。
6
“杨树花,杨树花,杨树花开喜鹊喳;
杏子压,杏子压,杏子落到阿婆家……”
清脆童谣在耳边响起。他看到个身穿红色对襟褂子男孩背对着他,站在棵葱郁繁盛杏树下。男孩正在踢毽子,随着他欢快声音,枚用公鸡尾羽制成毽子上下翻飞着,铜板底座与男孩脚侧撞击,发出具有节奏感“砰砰”声。
“燕儿飞,燕儿飞,燕儿飞去城门北;
醒来时,他倚靠在床头软垫上,怔忪许久,胸口隐痛久久都未能散去。他感到脸上有冰凉滑过。伸出手,严旻有些讶异地发现,他竟然哭。
这对于严旻来说实在很难得,因为他极少做噩梦,更不用说这种会让他流泪梦。可醒来后,他竟怎也想不起梦中细节。
但梦中心悸是如此真实,他如同行走于危崖之上,稍不留神,就会坠落到万丈深渊。这种不安对严旻来说很陌生,甚至让他感到恐惧。
严旻下意识转过头,看见自己爱人晏问秋正沉沉睡在自己身侧。他头发睡得乱糟糟,耳朵和鼻尖也红扑扑,煞是可爱。在看到晏问秋刹,严旻胸口那种心慌逐渐消失,他也似乎真正从那噩梦中脱离出来,落到实地上。
脸上露出丝促狭笑意,严旻伸出手,轻轻捏住晏问秋鼻尖。他看见晏问秋有些不舒服地皱起眉,因为呼吸不畅,那张白皙漂亮脸蛋泛起红晕,嘴巴也不满地嘟起来。晏问秋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到是严旻在搞怪,气得在被子里伸手,把严旻腰狠狠拧下:“……严旻,你烦不烦!还要睡觉呢!”
春风吹,春风吹,春风吹过阿姐归……”
他痴痴地望着男孩无忧无虑背影。衣袂随着男孩动作舞动,他像只快乐蝴蝶,在杏树下无拘无束地玩耍着,仿佛红尘之中切苦恨离愁,都离这个小小身影很远很远。
“黄鹂叫,黄鹂叫,黄鹂踩过柳树梢;
小儿笑,小儿笑,小儿跑过锦水桥……”
他很想喊那男孩名字,很想再看眼男孩脸。可他绝望地发现,他什话都说不出来——喉咙传来剧烈疼痛让他无法发出任何声音,于是他只能徒劳地张着嘴,泪流满面地望着男孩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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