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云端接到电话
时候是星期三，他正在回程车上，贝铭掐着他下飞机点打，让他直接来医院，给他准备
个惊喜。褚云端当场就懵，先是以为他出什
事儿，再听他那活蹦乱跳语气，马上猜到贝铭大概是做手术去，幸亏这
路是钱百万开车，否则非得出点儿什事儿不可，举着电话人就绷不住：“贝铭，你也二十六人，怎还这任性？”
贝铭是做好心理准备等他骂，但真听见还是不开心，说：“
刚做完手术，人还在病床躺着呢，你就不能说点儿好听？你知道那玩意儿在肚子里爬来爬去扩张时候有多疼吗？”
褚云端就骂不出来，憋肚子脏话，等挂掉电话才骂声“操”。
钱百万在驾驶位上正襟危坐，瞅着褚云端脸色，咽口唾沫，小声问：“褚总，咱们还回家吗？”
“去仁爱医院。”
正午光透过狭长窗子给年老失修家具渡层燥热金边。
铭盛华撂下擀面杖，说：“你这不是坑你爹吗？这大事儿，你不告诉褚云端，将来孩子生下来人家要是不认呢？”
贝铭声爸喊得拐八道湾，说：“那不可能，他不敢，再说现在就是去装个子宫而已，真做卵子培育跟体外受精时候肯定还得他出力啊，个人怎生？再说也不打算瞒他那长时间，先斩后奏，等星期三回来就跟他说。”
铭盛华直摇头：“你赶紧老老实实跟褚云端说好，做手术那天该让他陪你就让他陪你去，别拿肉麻当可爱，搞这些乱七八糟，你们俩要设计什情趣自己回家玩儿去，别捎上。”
“什就搞情趣？”贝铭说，“去年他手术完就打算去做子宫植入，结果他跟那个医生唱和把吓得腿都软，最后不之，前两天又跟他提，这回人家直接摊牌，说就是不想要，当场吵架，要真跟他说，您这辈子都抱不上孙子。”
他嘴还是不严实，秃噜就出来，还专挑褚云端霉头触：“那不是妇幼专科医院吗？”
褚云端不吱声，个人闭上眼生闷气。
钱百万：“贝先生是去做产检？”
“他还没怀呢。”褚云端不想跟他继续讨论这事儿，他平常也不是那种颐指气使老总，说，“别问，开车吧。”
私立医院多单人病房，贝铭躺在床上捧着平板看漫画书，铭盛华在旁边削芒果伺候他，边削边说：“你
他说这辈子都抱不上孙子，让铭盛华有点犹豫，思忖半晌，说：“不然还是替……”
“你快打住！快别再提这事儿。”贝铭听他说这个就激动，想想那画面都觉得良心不安，“你要是不去给签字，就给褚云端爸们打电话，让他们替签，他们肯定特别愿意，就褚学文那劲儿，恨不得让胎生八个，说不定到时候还得跟医生说让装个加大号子宫，不然装不下他孙子。”
铭盛华听这话不言语，转身把幹好面切撒上干面粉，又架上锅，开始等水开。厨房里咕嘟咕嘟冒热气，卤子咸香油腻味儿混杂其中，真个人间。
贝铭仰头看着他爸，知道这是妥协，说：“就知道你最好。”
铭盛华说：“你们俩将来吵架时候别提你爹名儿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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