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其实怎听都更像安慰,艾米妈妈已经听过太多,但从这个陌生人口中说出来,她却有种对方也许确实没有撒谎荒谬想法。
艾米妈妈看米瑟许久,抽噎慢慢停下来,她深吸口气,从兜里掏出纸巾擦泪,哑着声音说道:“谢谢你先生,她确是个好女孩儿。”
但显然,艾米妈妈心情并没有变得更好,她根本不在乎艾米灵魂是好是坏,她只知道那是她孩子,而她希望自己孩子能活着。
她弯下腰,还没来得及说话,情绪就已经崩溃,嗓子里便只剩下呜咽:“呜呜呜……”
米瑟伸出只手扶住她肩膀,做出关切表情:“您没事吧?”
艾米妈妈终于忍不住,捂着嘴隐忍地哭出来,她蹲下身,大颗大颗眼泪砸在地上,尽是个母亲辛酸与无力。
米瑟见状,也跟着蹲下来,看着这位母亲平复心情。
艾米妈妈哽咽道:“这不公平,这不公平……可怜艾米,她还那小,她做错什?又做错什?上天为什要这早把她从身边带走?”
米瑟又鬼鬼祟祟地背着罗伯特,原路返回医院,忙碌嘈杂人流中,艾米妈妈正独自站在病房外发呆。
她杵在那里,像是棵被蛀空老树,下秒就要枯死倒塌,和艾米起时谈笑风生,似乎只是榨干她身躯中仅剩生命力回光返照。
多可怜个母亲啊,米瑟想,天堂那群人也不比他们恶魔仁慈到哪里去嘛!
米瑟走过去,顺手把包放在门口:“您好。”
艾米妈妈回过神来,站直身体时候还晃晃,她稳住脚步,用手揩揩眼角,望向米瑟:“您好?有什事吗?”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孩子天天衰弱下去,直到离开这个人间,这对任何个母亲而言都是场最残忍凌迟,艾米妈妈拼命地挣扎,所有有可能救艾米方法她都不计后果地尝试,然而次次失败却让她在绝望泥沼里越陷越深。
“为什?”她无法理解地问米瑟:“为什这样命运偏偏落在艾米身上?”
米瑟眨眨眼,想告诉她因为上面人都是臭流氓,他们根本不在乎你们这群人类感受,但想想,这说自己和地狱好像也被骂进去,于是改口道:“也许是因为你女儿太好,人间配不上她。”
艾米妈妈大概从未听过这样回答,眼泪婆娑地看向米瑟。
米瑟认真道:“说是实话。”
米瑟无比自然地取下墨镜和口罩,朝艾米妈妈露出个甜蜜又友善微笑,说道:“没什,只是想和您聊聊。”
魅魔力量瞬间夺走艾米妈妈所有注意力,罗伯特抓住机会,像条长毛闪电,飞快地从背包里窜出来,滋溜下进病房。
米瑟余光瞥见罗伯特动作,不着痕迹地挪动位置,把门挡住点,朝艾米妈妈道:“您看上去需要帮助。”
自从艾米被诊断出绝症,艾米妈妈就变得十分敏感,如果换个人来和她搭讪,她定会像头被惹怒母狮子,凶狠地将对方从自己领地中驱逐。
但魅魔天赋麻痹她,将最深重情绪从她躯壳里拽出来,艾米妈妈看到米瑟黑漆漆眼睛,瞬间就被掩藏这久绝望击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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