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青走到他身边,轻轻推推他肩膀,期期艾艾地又问:“小泽不会有事吧?”
霍司明抬起头,目光像某种冷血动物,看着她,让人脊背发凉。
刘青从未见过霍司明这副面孔,老太太被吓住,战战兢兢在另张长椅上坐下。没会儿,霍司明电话又响起来,是窦源,他看眼,直接挂断。
夜里不好打车,窦源从人民医院赶过来时候已经是个小时以后,她进来,便喘着气问:“小泽有事没?”
霍司明没说话,刘青想说却不知内情,抓住女儿手哭诉:“不知道啊……被推进去,正抢救呢!”
客厅,听见窦泽话,问:“叫霍先生过来干嘛?大半夜叫人过来……”
窦泽跟刘青都未料到他又跟出来,对视眼,心里都慌起来,窦泽肚子又疼,已经快要撑不住,抖着嘴唇,边喘气边解释:“不叫他……您听错,是说明天……明天有件事要跟他说……”他赶紧抓着刘青手腕,说:“妈,您陪去急诊。”
刘青身形小小个老太太,红着眼睛,边给他擦汗,边撑着他向电梯走。
两人刚走两步,便听见电梯门叮得响声。霍司明疯样从里面跑出来,他身上还穿着睡衣,只在外面裹件大衣,头发全被汗水打湿,脸也因为奔跑变得通红,全然没平日风度翩翩模样。
窦爱国站在病房门口看见这幕,那双苍老眼睛陡然睁大,他虽摸不清现在状况,心里却是咯噔声……
窦源刚要说话,便有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对霍司明说:“霍董,大人已经脱离危险,孩子太小,剖出来只有二斤七两,还在抢救中。”
窦泽看到霍司明,就像看见主心骨,身上强撑着那股劲儿松懈下来,扑倒在他怀里。霍司明半拖半抱着他上电梯,刘青起跟上去,她回头,却看见窦爱国站在病房身影……老夫妻对望眼,窦爱国在电梯关上那瞬间向她摆摆手……
午夜市中心寂静无人,辆黑色宾利车疾驰而过,像阵留下魅影风。
窦泽被推进手术室时,霍司明还抓着他手,汗水已经浸湿他睡衣衣领,双眼睛紧紧盯着病床上窦泽,疯魔样。两个医生拦着他,才叫他松手,没有跟进去。
刘青站在他身后呆呆,眼泪串串往外冒,问他:“小泽进去生孩子?”
霍司明没说话,在墙边长椅上坐下,他弯下腰低着头,手肘撑在膝盖上,额上汗水滴滴落到地上,汇成小小滩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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