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宁帝摆手,抿口清酒:“安王不必在意。”他顿顿,才眯着眼淡淡道:“这本就是句实话,当年朕便知……帝梓元若是由帝家养大,恐怕这世上会出第二个帝盛天。”
安王咽口口水,深感自己聪明世,临到老时嘴快晚节不保,时间恨不得将自己上辈子念书都捣腾
马车内,苑书眨巴着眼打量着身藏青曲裾任安乐,摇头晃脑直叹气。
她巴望着任安乐穿上太子送来衣饰盛装入宫,也好让那些公主贵女眼红眼红,哪知任安乐早把礼物收进库房贴好封条,还特意吩咐以做她将来妆奁之用。
哎,咱家傻二缺小姐哟,就没见过你这实诚姑娘。
御花园内喧闹欢腾,嘉宁帝却选择在安静冠心园召见任安乐。
冠心园在皇城最西边,数顶宫灯将院子照得流光溢彩,只是夜幕降临,难以如往常般遥见涪陵山脚千里草原之景,这个园子近些年来很受嘉宁帝喜爱,但凡不为国事召见朝臣,总会选在此处。
科举舞弊案破第二日,嘉宁帝颁下圣旨,罢杜泽儒户部尚书之职,举家贬谪漠北,剥古齐善忠义侯府爵位继承权,训斥忠义侯教子无方,罚银千两,并将西北大军交由上将军施元朗执掌。
而资历尚浅户部侍郎钱广进被嘉宁帝破格擢升为户部尚书,在殿试三甲出来同日,受百官称颂、民心所向任安乐亦被认命为大理寺卿。
自此事,无论名士聚会,抑或贵女诗宴,再也未少任安乐份请帖,所有宴会皆以能请她出席为荣。
此时,距她顶着满城嫌弃凶悍女土匪之名入帝都奉职,不过区区三月。
春风得意马蹄疾,日看尽长安花。
京城关于任安乐流言传千百种版本,素来平和安王禁不住心里痒痒,知嘉宁帝在这日宣任安乐入宫,便死乞白赖跟着凑上来。
此时,品着内宫珍藏佳酿老王爷摸着两撇胡子向嘉宁帝道喜:“陛下,这次状元郎实至名归,温朔倒是没有没右相名声。”
温朔年虽幼,却有治世之才,加之对太子忠心耿耿,将来必成大靖柱石。
嘉宁帝点头,微有感慨:“当初他救太子,如今看来倒也是二人缘法。朕即位十六载,尚还未见人能及此子聪明……”
“倒也不至如此,当初那丫头聪慧恐不在温朔之下……”安王微有醉意,突然插口,话到半时才突觉犯帝王忌讳,讪讪放下酒杯:“陛下……”
每三年秦河之畔皆会为中举探花郎们举行场盛大游行盛宴,高马红袍,少年儿郎,往往折江风流,引无数女儿尽折腰。
今年科举虽曲折坎坷,却也丝毫未损几位探花使风头,尤其是名冠京城温朔公子在殿试时得天子抚掌百官喝彩,更是传为时佳话。
这日,众探花使在锣鼓声中巡游帝都,居于其首温朔身大红状元袍服,温润如冠玉,凡他所过之处,自临街酒楼贵女手中扔下鲜花足足铺地。
傍晚,嘉宁帝在皇宫赐下琼林宴,连极少出席宴会太子也郑重以待,听宫里传出消息,太子之喜溢于言表,探花郎们所敬之酒,皆是来者不拒。
星朗月空之下,任安乐便是伴着这场盛大热闹琼华之礼坐着马车慢悠悠晃进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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