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朝堂上为帝家求情大臣不少,多被嘉宁帝诛杀,唯有这个方道洪,实乃兵器水利之鬼才,嘉宁帝不舍,这才将其贬谪南疆,眼不见为净,哪想十年后竟会有人为其请复,若上书者不是右相,这道奏折恐怕早被嘉宁帝踹到桌子底去。
奈何为其请复之人贤名在外,江南年年水患也是不争事实,在沅江千里决堤节骨眼上,恐怕除方道洪,还真无人能力挽狂澜。
右相起个头,连日大雨和蜂拥涌进京城难民终于让众朝臣难得齐心,上折子请回方道洪朝臣越来越多,即便是左相和沐王,也在众志成城民意下选择沉默。
两日后,嘉宁帝终于颁下圣旨,召方道洪速入江南,领两江巡抚之职,即日起整顿河道。至于任安乐下江南赈灾事,圣心未定,也因着如此,左相和沐王极力推荐其他朝臣,希冀可替代任安乐赈灾。
上书房,嘉宁帝皱眉看向下首立着太子,沉声道:“太子,你当真如此决定?”
两派倾轧,干她何事?
“老夫知大人不愿卷入是非。”魏谏顿顿,郑重道:“江南水患年年成灾,若不次剔除腐骨,百姓日不得安宁,今年只毁个沐天府,明年若是沅江河道全面决堤,千里国府将会断送在大靖这朝上。大人心慈,想来不会拒绝老夫拳拳恳求之心。”
任安乐活十八载,头遭从别人嘴里听见评她‘心慈’二字,且说这话又是国宰辅。顿时老脸红,尴尬得连连摆手,见老相爷殷切相望,磨磨唧唧搓着手点下头。
右相老怀大慰,长笑起来,哪还有半点小心担忧模样。任安乐知自己被这看起来古板严肃、实际肚子坏水老头子摆道,哼哼眯着眼道:“相爷,安乐愿自请入江南,只是江南水患难凭人之力根除,若相爷肯调回人,安乐必将江南贪墨案查个清楚明白。”
“哦?谁?”
韩烨点头,神情郑重,“父皇,江南世族同气连枝,官官相护,儿臣知父皇难下圣旨是因任安乐初入朝野,声望不足,且脾性乖张,恐令江南动荡不安,若有儿臣同前往,想必父皇所忧定可消去。”
“太子,你是国储君,怎轻入受灾之地。”任安乐所处中立,确是最合适人选,但威望不足。太子能为其分忧,嘉宁帝颇怀感慰,面色稍有和缓,但仍沉声呵斥。
“正因儿臣为国储君,才更应事必躬亲,父皇年轻时也曾血染沙场,又怎可贪生怕死,堕韩家男儿血性。”
嘉宁帝沉默良久,看着太子肖似太祖眉
“前任工部尚书,方道洪。”
任安乐嘴角噙笑,话音落地,然后满意地看见——刚才还踌躇意满老丞相僵硬神色和凝在脸上笑容。
嘉宁十七年注定是个多事之秋,朝中众臣未及等到嘉宁帝处置沐天府旨意,大理寺卿任安乐和右相同时给朝堂添几许波澜,个自请下江南赈灾,个上书天子请回数年前被贬谪南疆前工部尚书方道洪。
在右相这道勇气十足、可谓是悬着脑袋上书奏折下,任安乐下江南之事被诡异忽视下来。
方道洪,太祖三年进士,云夏有名水利大师,善治河道,十年前帝家谋逆后为其求情,被震怒嘉宁帝罢黜工部尚书之职,举家贬谪南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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