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安乐是他这辈子见过最豁达坦荡……也是最没心没肺姑娘。谁对她上心,输不是时,是世。
黄昏之时,许是‘嘎吱’声音实在刺耳,任安乐不情不愿睁开眼,抱着被子盘腿起身,对着丰神俊朗身贵气韩烨瞅半晌,出声,嗓音有些干涩:“们出谷?”
韩烨挑挑眉,还未答,守在外面苑书听得声音,风风火火掀开帘子,眼底含着两包泪,声若铜锣,“哎呦喂小姐,您可算是醒。您上山时是怎答应,您要是死,咱们大家子可要靠谁去啊,这马上就要入冬,咱们全府上下连件棉袄都还没买上……”
苑书嚎嗓子功力精进不止点半点,倍儿清脆,时间车队前后百米听得那叫个清楚明白。禁卫军将士面色古怪,脸涨得通红,若不是怕坏殿下旨意,恐早就笑破喉咙。归西抱着把剑随在最后头,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有些丢脸,干脆捂住耳朵。
马车里,热闹阵后是诡异安静。任安乐施施然裹着纤薄棉袄坐在角落,托着下巴,待苑书嚎完,才不慌不忙懒洋洋道:“苑书,还没死,你这是嚎丧呢?”
车轱辘转着声音嘈杂落耳,不时有欢欣喜悦请安声此起彼伏,远不是这大半个月来她习惯安静祥和,任安乐眼闭着,被扰好眠,忍无可忍胡乱摸个东西扔出窗外。
“韩烨,给本将军安静点儿,走远点拾柴火!”
这声霸气十足,正常行走队伍陡然停滞下来,护卫着太子御撵禁卫军目瞪口呆望着地面上摔得清脆响、打着旋御供景窑红瓷盏,时无措。
就算里面躺着那个是上将军,这话怕也太过惊世骇俗!
半晌,御撵车架上露出个脑袋,正是禁卫军副统领张云,他朝四周将士看眼,轻轻咳嗽声,“殿下有旨,众人噤声,慢行上路。”说完脑袋便缩回去,安心做他马夫。
苑书被噎个惨不忍睹,顿时委屈起来,脸悲愤,“小姐,您功夫……”
直垂首韩烨突然抬头,朝苑书轻飘飘看眼,可怜姑娘被吓得哆嗦,忙捂住嘴,小媳妇样退出去。
“再过日便是京城,让赵擎先回京禀告,入京后你便回将军府休息,过几日再上朝听政,至于五城兵马司之位……待你伤好,再向父皇请旨。”韩烨略显平淡声音传来。
这是要暂时解她兵权?任安乐眼底有几分玩味,‘哦’声,道:“殿下思虑周到,这样也好。”
随即马车内归于平静,半晌,韩烨都未再听到任安乐任何只言片语,他有些好奇,抬首,微微怔。
众将面面相觑,对视眼后收紧嘴,提马前行,连呼吸声也给缓下来。
不少将士虽肃穆端严,却总忍不住朝马车里投上几眼,心底偶尔感慨句。
做上将军能做到这般地步,任安乐还真是开云夏君臣之别先河!
马车里,韩烨看着如来时般睡得昏天暗地女子,就着孤零零剩下小杯参茶,垂眼翻书,藏起眼底无奈。
他背着她在谷里走整夜,那三个倒霉也跟着站半宿,清早他唤醒任安乐时,她只是垂着脑袋掀开眼皮子看他们眼,回声‘哦’,然后又接着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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