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听着,个劲叹气摇头,嘴里说着后悔之词,下石阶,他推赵福相送,笑着让他回去服侍嘉宁帝。待赵福笑呵呵身影消失在石阶尽头,入上书房,那声‘吱呀’关门声落入耳里,他才陡然泄心神,瘫软靠在石
左相呼吸滞,话噎在喉咙里,触到嘉宁帝森冷目光,伏在地上手止不住颤抖,突然个激灵,磨着膝盖凑到嘉宁帝面前:“陛下,臣有罪,臣大罪啊!臣时糊涂,才会做下这等错事,只望陛下看在老臣几十年忠心耿耿份上,给姜家留个根,老臣来世为陛下做牛做马,报陛下今世知遇栽培之恩啊。”
左相哽咽难言,头磕在地上,声声闷响,听得着实骇人。
嘉宁帝沉默望着地上老泪纵横追随半生老臣子,半盏茶后,待他头上片青紫时才突兀开口,“姜瑜。”
左相怔,被这冷冽之声喝,抬头。嘉宁帝看着他,半点情绪也没有,“你这条命,朕给你留着,什时候拿去,朕说不算……由你自己决定。如今朝廷多事之秋,你若能辅佐得当,朕会赐你个终老。”
左相脸上露出感恩戴德神色,深深埋下头,“陛下洪恩,老臣必以死相报。”
为国宰辅,哪里有什身不由己,不过是心大,想要更多罢,赵福未答。
上书房近在咫尺,左相踟蹰下走进去,赵福关上门,守在门外。
上书房内静悄悄,嘉宁帝披件外衣,连眉都没抬下。
左相行上前,对着御座上翻看奏折帝王直直跪下,六十几岁年纪,这跪倒是半点不含糊。
嘉宁帝脸冷沉,未叫起,左相就这直跪着。个时辰后,嘉宁帝批完奏折,抿口渐冷浓茶,皱着眉,猛地将杯子扫到地上,碰出刺耳响声。
嘉宁帝看他这副模样,眼底划过抹讥诮。若倒退个二十年,他倒是不怀疑姜瑜话,如今……能有个三分真,便算是好。
“好,你回府吧。”嘉宁帝摆手。左相从地上爬起来,颤颤巍巍躬身往后退,至门口时,突然传来嘉宁帝微冷声音,“朕昨日颁旨意去西北,让小九去安化城守着,他还小,可以学学他皇兄,多历练几年,两三年内就不必回京。”
安化城在西北边缘处,远离军权中心,陛下这心,也太狠些。
左相身子抖抖,应声‘是’,退出去。
赵福立在门外,倒是点也不诧异他会完好无损走出来,笑着走上前,扶着左相往石阶下走,絮叨叨念着,“相爷,陛下心底到底念着旧情,您日后别再让陛下寒心啦。”
“赵福,滚进来换茶。”嘉宁帝话音未落,赵福已经端着杯温热茶走进来,他避过左相跪着地方,将茶送到嘉宁帝手边,又默默退出去。
待嘉宁帝抿几口,润干涩喉咙,他才抬眼朝地上已现佝偻左相看去。
“卿……可怨愤于朕?”这是今晚嘉宁帝对姜瑜说得第句话。
左相精神振,像是看到盼头般,声带惶恐,“臣不敢。”
“哦?”嘉宁帝话凉幽幽,带着丝儿冷意,“那你说,朕该不该怨,该不该愤?姜瑜,你有几个脑袋,你姜家有几族人命,你真当朕舍不得个皇子,被你拿捏在手里摆弄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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