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把陛下赏狐狸大裘拿来,们该去仁德殿。”
心雨站在她身后,未依言而动,反而拿起桌上木梳,替帝承恩细细梳弄起长发来。
“心雨!”帝承恩皱眉,就欲起身,双手却压在她肩上。这双手很是熟悉,平时替她梳理头发,整理衣袍,陪伴她整整十年。但她却从不知这双柔弱无骨手按着她时,竟能如此有力。
“小姐,您还是不去得好。”心雨轻轻解下她头饰,件件重新放回梳妆台上。
秋水阁外不知从何时起安静下来,空荡荡,没有半点声音。
安宁坐在齐妃之下,脸色肃然,盯着任安乐眨不眨。
戏台上顿时响起铿锵顿锉军马之声,皇帝和太后脸色端凝,气氛陡然肃下来。众臣颤颤兢兢地听戏,不时瞅瞅那个听得倍儿有精神任安乐,叹声“莽妇”,简直欲哭无泪。
直到半柱香后,连戏台上青衣小生都迟钝地感觉四面八方汇聚而来视线太过诡异时,戏终于落幕。这回嘉宁帝倒是魄力次,直接让这群倒霉催退下去。
广场上恢复安静,嘉宁帝适时开口。
“众卿,今日太后大寿,时值年节,朕欲大赦天下,惠泽万民。”
不愿在太后寿宴这日拂她意,只得跟上。
嘉宁帝和太后盛装出现使得众人眼底疑虑顿消,阵兵荒马乱地请安后,太后和嘉宁帝高坐御台上,和众臣起欣赏戏曲。
此时,八星拜寿已至尾声,众戏者齐聚台上请安,和乐气儿十足。
宫中久不见此般热闹,嘉宁帝打赏戏角后朗声道:“今儿母后大寿,朕甚是高兴,这是京里最有名东福班,听说平日里难请得紧,朕今日为各位爱卿借花献佛,众卿想听什,尽管说来!”
嘉宁帝威严惯,难得有这平易近人时候,众大臣犯傻,开始后知后觉地琢磨起该点什戏本才能准确无误地迎合上心来。
帝承恩兀然抬眼,镜子中映出心雨神情,她脸上少贯唯唯诺诺,眼底是她从未见过刚毅冷冽。
帝承恩放在膝上手微微颤抖,像是有
“臣等公主太后娘娘洪福齐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臣起身,行礼歌功颂德。
这恢弘声音响彻在仁德殿外,整个皇城隐约可闻。
秋水阁中,帝承恩换套正红宫裙,头上佩着华贵精致琉璃步摇,腰肩系着内廷前几日送来凤佩,正在梳妆台前对镜描眉。
“心雨。”她唤声,侍女心雨从房外走进。
嘉宁帝是个雷厉风行皇帝,自然不耐大臣们个个凝神苦思,朝下座望眼,正好瞧见任安乐迎上来眼神,手挥:“任卿,你来自晋南,点出好戏来听听。”
太后笑意吟吟脸微微僵,拨动腕上佛珠手顿顿,眼底神情难辨。
众大臣朝任安乐望去,见她不慌不忙起身,朝嘉宁帝方向抬抬手,朗声笑道:“陛下戎马出身,微臣也是武将,不如唱出沙场点兵吧,陛下觉得可好?”
众臣心里咯噔,直叹这任安乐着实是个二愣子,帝家军事让皇家膈应得不行,你居然还要听武戏?
果不其然,嘉宁帝笑容敛,却没有反对,只是朝戏台上淡淡道:“依任卿所奏,唱出沙场点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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