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广进是最后个出来,苑将他扶上马车。钱广进落下布帘前,低声叮嘱,“好好护着候君。”
苑点头,咧嘴笑:“小老头,你还和五年前样啰嗦。”
钱广进面色板,“姑娘家家,你也和五年前样蛮横,当心日后嫁不出去哟!”说完他撂下布帘,缩进马车内,低低笑声传出。
苑哼哼,眼底却有几分笑意,警醒地在四周查探番,见没有任何异常,才入府让侍卫恢复寻常懒散。
更至,三更回,令所下,莫不从。候君威慑和五年前相比,更厉害些。钱广进稳稳当当坐在马车里,闭眼听着夜晚街道上打更声音,神情从容。
“谨遵候君令。”
房内下首众人神色肃穆,恭声回。若有人在此,看见房中之景定会惊疑万分,个区区侯府房内坐着人,竟囊括小半个朝廷势力。
户部尚钱广进,礼部右侍郎张忠,刑部左侍郎吴海,军中新晋将领及其他三部*员十来人正襟危坐,恭声而回。
这些人都是近五六年内在朝中崛起新贵,虽还未有位列内阁、封爵拜候者,却无异是大靖朝堂未来十年支柱,年轻辈中坚力量半数于此。
或者瞧得更细致些,就会发现去年科举舞弊案、江南水灾案和忠义侯案爆发时,这些朝官皆是上痛斥弊端之人。不论是嘉宁帝直属亲信,还是左相和右相派,这些人皆在其中。
人人都道他是大靖前途最光明户部尚,却不知五年前他散尽家财踏进朝堂之时起,效忠就不是天下之主韩仲远,而是晋南边疆那个恶名远扬女土匪任安乐。
他从来没想过人生会走上这样条路,可到如今也不曾后悔过。
五年前,富甲天下徐州钱氏宗族里。他为嫡子,父亲却宠妾灭妻,溺爱庶子。他被冤枉□庶母,父亲大怒,差点将他逐出家门,以族规沉湖。好在钱家老管家忠心,在族长面前揭露庶母罪行,他才逃过命。之后庶母被族长送入官府治罪,庶弟被关进宗祠。父亲这脉,只剩他子,也是最名正言顺继承人。年后,父亲病亡,他接掌钱家,成为方巨贾。也是那时他才从老管家口中得知年前寻证据救他是个路过徐州小郎君,那人早已离徐州,只留下句“晋南任安乐”以示身份。
他日夜兼程,奔赴安乐寨,那时帝梓元不过十四岁,名声
堂中众人年龄最大官职最高者便是钱广进,他三十岁捐大半家财,之后受嘉宁帝提拔入朝,三十五岁晋为户部尚,是大靖建朝以来最年轻尚。不同于平时他面对众臣和嘉宁帝时市侩精明,此时他坐于帝梓元左下首,神情稳重,目光清明睿雅,隐隐是这些朝官魁首。
“候君放心,这五年内们谨遵候君当年嘱咐,在朝中毫无交集。”钱广进微微笑,温声回:“日后也会如此。”
“如此便好,依刚才所言,你们之前在朝中如何,日后也如何,无需做其他改变,回去吧。”帝梓元抬首挥,眉眼深沉凛然,不怒自威。
堂中众人颔首而起,躬身退出去。
苑将这些人从侯府后门悄悄送出,亲自让护卫护送他们回府。每个人似乎都和苑相识,离开时候皆会点头示意。不会,十来辆不起眼马车匆匆消失在街道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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