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宁帝眉色沉,神情微敛。良久,冷冷吐出句:“朕岂能容她活到新帝登基。”
这声音戾气十足,饶是看惯生死赵福,亦不由怔怔。陛下如今诛帝梓元之心,不比当年除掉靖安侯时少啊。当年陛下念之间毁帝家百年门庭和八万帝家军,也不知这次又会掀起何等腥风血雨?
正在此时,殿外有小太监细声禀告。
“陛下,齐嫔娘娘求见。”
“不见!让她回钟秀宫!”嘉宁帝不耐烦声音从殿内传出来。
嘉宁帝深夜回寝殿,路咳嗽不止。宗人府果然是皇家克星,他才去这趟,呆不过半个时辰,却像老十来岁般。
赵福扶着他在榻上坐下,急着要招太医,被嘉宁帝厉声拦下,“太子刚犯下大错,朕便招太医入宫,明日谏太子不恤君父折子便要堆成山。你去取些药丸过来,秘密招方简之回京。”
赵福怔,低声应“是”。方简之数月前因死胎事被嘉宁帝贬回江南。陛下这次重招他回京,怕是打定主意不让身体日渐衰弱之事让朝臣得知,看来陛下还是舍不得弃掉太子。
赵福叹口气,陛下是铁石心肠冷血无情,可待太子却是真得好,这些个皇子到最后哪个没成太子殿下垫脚石?五皇子礼佛,是陛下暗中首肯;沐王被废,也是陛下暗中支持;朝臣都道陛下疼宠九王爷,可心里头敞亮,对比就知陛下真心属意人是谁。当年太子入西北,直接掌控十万铁军帅印,只屈居施老元帅之下。哪里像九王爷,只不过是被派到边陲小镇,远离兵权。
这些年诸王瞧着势大,东宫荣宠被分薄。只有他看得最清楚,陛下从始至终选择继承人就只有太子。哪怕当年太子在帝北城篡改圣旨、十几年来维护帝梓元,陛下也从来没有动摇过。陛下愤怒于太子这股子韧劲,同时也因为他心性,对太子更加欣赏。这般感情,也只有在嘉宁帝这样复杂帝王身上才能瞧得出来。
“陛下,娘娘跪在地上,不肯起来。”殿外,小太监看着青石板上脸色苍白齐嫔,哆嗦得都快哭。
寝殿内,嘉宁帝神情冷。他这日被帝梓元威胁,被亲儿子威胁,如今连个后妃也来威胁于他,他这个皇帝窝囊不窝囊!
嘉宁帝猛地起身朝殿外
赵福边想着,边从内室取药丸出来,扶着嘉宁帝服下。
嘉宁帝眉宇间犹带怒意,“逆子,朕做下这些事,还不是为他。他宁愿为些不相干人请罪,也不愿体谅朕苦衷!如今他竟连太子也不愿做,不做更好,朕明日就召回小九,朕就不相信朕储君之位还没人稀罕!”
嘉宁帝咳得气喘吁吁,赵福知他只是说些气话,拍着背劝道:“陛下,殿下品性仁和,和安宁公主感情深厚,他如今骤知真相,自然是接受不,这也是人之常情。殿下素来敬重于您,如今不过是在闹些脾气,咱们大靖日后还要靠殿下才行。再说这次左相罪行滔天,自寻死路,也怨不得太子殿下。”
赵福顿顿,说句格外意味深长话:“陛下,若是太子殿下放弃江山,日后由其他皇子登位。有靖安侯君在,怕是新帝会受制肘啊!”
赵福看着韩烨长大,情分不比寻常,自然是会替他说话,再说,这话也是嘉宁帝想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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