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识得此人,他不过是个大靖亡将,叛国在先,背信在后,且已故去,你何必再问?”连澜清断然打断君玄,硬邦邦开口。
秦景背叛大靖引北秦军入城连大靖百姓都知道,他个北秦统帅难道还能推诿说不知此人?明明知晓如此回答会让君玄怀疑,但他仍然不愿在君玄面前提起被他亲手掩埋自己。
“为何不能问?”
长久静默后,君玄悄然坐得笔直,凌厉凤眼扫向连澜清,“将军恐怕不知,秦景原是个孤儿。十年前,是把他带回军献城,也是让父亲领着他拜施老将军为师,教他武艺兵法,甚至连终身都托付给他。若不是父亲骤然降世,四年前就已经是他妻子。连将军,待此人有救命之恩,相助之谊,结发之情。他十年命都是给,为何不能问!”
君玄凛然目光让连澜清无法直视。
君玄目光明明是淡漠甚至安静,可连澜清却在她注视下狼狈地挪开眼。几乎毫无犹豫,他端起面前杯盏饮而尽,因为太仓促,甚至还洒落几滴出来。
竹叶茶入喉而过,温热微甘,是君玄贯手艺。
“将军是不是好奇,你入君子楼半年,为何直到今日才谢恩于将军?”君玄细细摩挲着杯盏,低低询问声传来。
连澜清默然不语,等着君玄继续说下去。
“除谢恩,有件事直想问将军而不敢问,所以才等到今日。”
说得漫不经心,仿佛真是在谴责她那个早已故去老父。
“算,如今这乱世,能多活日都是奢求,还想其他做什。连将军年前保君家满门,说起来君玄还从未向将军道过谢。”她将连澜清面前杯盏推近他几分,“将军品品,年未烹此茶,技艺生疏不少,恐怕会让将军失望。”
连澜清望着面前热气萦绕君子茶,未动,反而沉着眼朝君玄看去。
他入君子楼半年,君玄遇见他机会不知凡几,却从未有过半句交谈,更别提亲手替他烹茶道谢。他虽护君家满门,却屠君玄城同胞,他认识君玄嫉恶如仇,怎会谢他?
为何偏偏在今日对他和颜悦色?这杯茶……
十年前连澜清受皇命潜进大靖边塞,却在沙漠里遭
连澜清不知怎,心底突然慌。
君玄声音更轻,她抬头,看着连澜清,字句,问:“不知将军可认识秦景?”
这句犹若石破天惊,连澜清轻叩在桌沿上手猛地动,倏然抬眼。
君玄正抬手替他将茶添满,她垂着眼,额前碎发落下,在她脸上投下片侧影,连澜清看不清她表情,只能听见她声音。
“将军想必听说过,以前定门婚事,那婚配之人是这军献城副将秦景……”
连澜清沉默意味太过明显。君玄自嘲地勾勾嘴角,她点点收回手,沉默无言地端起自己面前茶杯抿口。从始至终,她目光静静地放在连澜清身上,恍惚有种莫名悲凉。
面前坐着是北秦大将,侵占她故土,屠戮她袍泽死敌。
从相爱相守到相背相离,不过年光景。
君玄到如今,看着连澜清陌生又熟悉眉眼,才如此真切感受到——那个她爱十年托付生秦景是真不在。
或许,那个人从来不曾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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