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长者曾赐她世荣耀话语,也是她过往十年从不愿提及过往,她从未想过,这八个字,于韩烨而言,受此重,是此意。
可就算如此,又如何呢?
她和韩烨终究隔朝天下,两族血仇,在被这算计次之后,哪怕是在这生死与共沙场,也再难托付信任和情谊。
“吉利!”
满园士兵还未从韩烨霸道话语中回过神,随着韩烨声冷喝,十来道剑光突然升腾在梧桐阁上空化成剑阵,无可比拟剑气从半空落下朝梧桐阁屋檐上围诛羽卫军而去。
突然,毫无预兆般,韩烨在满园之人等待下,迎上莫天挑衅,终于开口:“莫天陛下可听过朝□□遗旨?”
帝梓元叹气在韩烨话语中悄然停下,她抬首朝韩烨看去,那道遗旨……?
“韩□□遗旨?”莫天愣,忆起十几年前那道曾天下闻名谕旨……
“上承于天,斯得重任。”未等莫天回答,韩烨清冷声音已响彻在梧桐阁内,“朝□□传诏遗旨中曾为靖安侯留下此言,陛下当知靖安侯于大靖之重与父皇继承韩家天下般郑重。”
他对着莫天,字句矜然开口,带着睥睨天下理所应当和霸气:“大靖靖安侯君,莫天陛下,你,要不起。”
“韩烨,朕要你大靖靖安侯君帝梓元。”
莫天话出,梧桐阁内气氛时莫名凝滞下来,就连连澜清眼底也拂过讶异之色。
帝梓元在大靖虽位高权重,亦是用兵奇才,但绝对比不上大靖太子对西北局势重要。用城兵力围诛二人,结果弃韩烨而留帝梓元,岂不荒唐?
莫天像是没看到韩烨陡然沉下如有实质冰冷目光,转头去瞧帝梓元反应,神情却怔——帝梓元双墨黑眸子放在韩烨身上,显然正在等他答案。
随着韩烨沉默时间越久,帝梓元眼底泛上淡淡自嘲。
轰然声响,碎石漫天,这剑之下,梧桐阁右侧半座屋
你,要不起。
天下间居然有人敢对他堂堂北秦帝王说出这种话!莫天神情冷,眼底生出冰冷杀意和怒气。
如此情景,如此话语,偏生是为夺帝梓元,也偏生这四个字出自韩烨之口,于莫天而言,恐怕数前往后这辈子,再难对个人生出如此凌冽杀心。
帝梓元负于身后直紧握手微微松开,她静静看着韩烨如刀削般侧颜,始终未曾言语。
上承于天,斯得重任。
韩烨虽重江山,却或许未想过取她性命,但倘若自己被北秦所俘,国内局势便会瞬间扭转,洛铭西和帝家属臣受掣肘,断不敢再在朝堂上制衡嘉宁帝,也无力再颠覆韩氏江山,对韩烨这个大靖太子而言恐怕是最好结局。
腔情谊奔赴军献城,却落这个答案,尽管帝梓元心性非常人,终是意难平。她垂眼,胸中浊气难吐,疲惫地叹口气。
满园静谧,施府外却是火光震天,战斗持续半宿,白昼将至。将府大门口撞击声和打杀声愈加激烈,仿佛顷刻间这座府邸便会被战火所席卷吞没,君家暗卫死伤殆尽,将前来和连澜清汇合北秦骑兵始终阻在门外。
没有人注意到,道不起眼火箭从府偏门方向上空射出,消散在漫天火光和厮杀声中。
除个人,韩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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