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知道时间不长就好。
秦景还活着,对你而言,怕是不如早就死,对不对?
连澜清突然想起,十年前他在大漠深处被那孩子救起留在君府养伤,躺半年。她知他无聊至极,伤愈后带他出府游玩,来就是这方梅林。
那也是深冬,可那日即使他被冻得腿脚僵硬,却依旧觉得温暖。
这十年,她笑容和信赖是他背负血仇人生里微慰藉。
他对莫天说假话,四年前,他若执意,本可推掉和君家婚事。
他明明不是秦景,故土家国里有他骨血亲人和自小订婚女子。他为复仇而来,原就不该有任何羁绊牵挂。可他舍不得,舍不得她嫁作别□□,哪怕只是曾经能与她缔结姻缘,都让他甘之如饴。
“不意欲为何,只是平生最不耐两种人,乃挑拨离间之人……”帝梓元淡漠抬眼,看向连澜清,“二为背信弃义忘恩负义之徒。”
帝梓元话掷地有声,连澜清迎上这双睿智而通透眼,嘴唇紧抿,沉默着不言半句。
话罢,帝梓元反身跃上莫天马匹掉头离去。
梓元这话分明意有所指,韩烨疑惑地朝连澜清方向望眼,领着十位准宗师调转马头离开五里亭。
马蹄声渐远,连澜清叹口气,从马上跃下朝地上躺着莫天走去。
好保重,他日待查出三国始乱之因,再与陛下算青南山之怨。”
“陛下!”
黑暗中,莫天耳边恍惚传来帝梓元极淡句和连澜清焦急呼喊声。
莫天倒地瞬被帝梓元挥掌用内力抬下,虽结结实实摔在地上,但好歹得个囫囵全,没把脑子摔坏。
帝梓元把莫天掌劈个灰头土脸,韩烨心底解气得很,顿时神清气爽,嘴角忍不住勾起来。
四年前施元朗问他可愿取君玄,他点头。
可终究,他毁她君家百年名声,害她世幸福。
连澜清抬头,看着大雪中缓缓走近女子,眼底深处满是涩然。
君玄,你知道是谁吗?
你是什时候知道?
陡然,道亮光夹着凌厉之势从天际划下,连澜清连退两步,朝梅林中望去,把长剑伴着厉风径直插入在莫天前方,挡住他去路。
天已大亮,恰在此时,今日头抹鹅毛大雪伴着晨曦之光从空中落下,雪花散落在锋利长剑上,被横空劈成两半,天地之间更添冷寒之色。
道素白身影迎着风雪从梅林深处走出,逆光下,她容颜瞧不大真切。
银白长剑发出清越声音,脚步声熟悉如斯,连澜清迎着光,无需去辨便知来者是谁。
难怪帝梓元要将自己阻在五里亭,原来是为她。
“梓元。”见连澜清领着亲兵朝这边奔来,韩烨就要从马上跃下,却被帝梓元个手势拦住。
“自有分寸,不用担心。”
“若再前十米,必取莫天性命。”帝梓元抬眼,朝连澜清方向看去,内力发声响彻梅林。
连澜清拉住缰绳,眉头紧皱,“靖安侯,皇信任于你和太子,大开城门送你二人出城,你如今反复意欲为何?”
连澜清不是蠢人,如今大靖方有十位准宗师压阵,要反悔易如反掌。但若帝梓元真要动手取命,刚才便不会留有余地只击昏莫天,她如此做自然有所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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