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此言,施诤言眼眶泛红,沉默下来。
两年前朝廷以为韩烨已亡,嘉宁帝册封韩云为太子,说起来如今大靖储君是那个尚才六岁十三殿下。
三年时间,大靖朝堂风起云涌,江山早已不复当年。
“殿下。”虽然知道韩烨看不见,但施诤言仍然对着韩烨方向缓缓跪下,膝盖磕地声音沉钝而郑重,他跪得笔直,字句开口。
“无论殿下变成什样子,无论殿下愿不愿意再回东宫。臣施诤言生追随大靖储君,从来只有殿下,当初是,如今是,将来亦是。”
“诤言,不必如此,起来吧。”
清朗声音如往昔,多当年不曾有过平淡安宁。施诤言随着韩烨手起身,抬首,却微微愣。
韩烨虽然看着他,但目光空茫,眼睛似是不能视物。
“殿下……”施诤言猛地抓住韩烨手腕,失声道:“您眼睛?”
韩烨倒是平静得多,像是早就猜到施诤言反应,拍拍他手,“两年前从云景山落下时受伤过重,孤内力尽散,这双眼也看不见。”
十里长安景,琉璃夜光灯。
天下盛名负,东宫太子君。
韩烨年少时候,帝都百姓们便把他和帝都盛景、天下鳌首作比,大靖立国几十年,虽疆土辽阔国强民富,可最让百姓津津乐道却是那个高居东宫俊美出尘太子韩烨。
大靖储君睿智仁德,放眼云夏三国,谁能比肩?
即使施诤言远在西北,少年时也是听着天下人对韩烨赞言长大。后成好友后更是心悦臣服,甘心为其执帅效忠。
无论大靖是韩氏掌权抑或帝家当道,无论位居东宫之位是你韩烨还是皇十三子韩云。只要你还活着,施诤言这生追随君主,就只有你。
当年他只是施家少将,来不及对尚是储君韩烨说出这句话。如今韩烨以平民之身归来,他愿以施家帅印西北三军拱卫他生平安顺遂。
凡他令所指,皆是他剑锋所向。
凤临阁内阵安
施诤言听,急急在韩烨脉门上探探,果然如韩烨所说,他身内力散得干净,施诤言时酸涩不已。功力尽散,双眼俱毁,可见当初伤得有多重,也难怪殿下还活着,两年来却始终不曾出现。
“殿下,臣马上送您回京,让太医院院正诊治您内力和眼睛……”
“不必,诤言,这条命是净善所救,他花两年多时间都无法替恢复内力、治好双眼,其他人怕是也不行。”
北秦国师净善道长乃云夏有名医术大师,且早已臻宗师境界,他如果都没办法治好太子,那太子这双眼……
施诤言心底黯然,韩烨朝窗边走去,熙熙攘攘人声在他耳边拂过。他声音淡淡响起:“诤言,不必挂怀,内力散,做个寻常人便是,双眼不能视物,习惯就好。孤如今身份,就算内力尽散不能看见东西也无大碍。”
三年前在尧水城离别、东上抵御东骞时,他从未想过,他们君臣再见面时会是此般光景。
君子楼,凤临阁。
袭青衣,临窗而立,那背影消瘦清隽,却熟悉得让人眼眶涩然。
施诤言拂手关门,步步走进阁内,朝着窗边立着人影缓缓跪下。
“臣,施诤言,见过殿下。”嘶哑哽咽之声在房内响起,施诤言半跪身躯被人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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