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梓元已数年不得如此酣畅淋漓棋局,面上疲态尽除,她摩挲着手中棋子,朝韩烨望去,却发现不知从何时起韩烨正静静地凝视着她。
“杀伐果断、威慑天成,执棋如人,这几年立于高位,你弈棋之道更甚三年之前。”
韩
石亭里响起声轻叩,算是应答。
两人相处半月,个目不能视,个口不能言,自是要想些办法交流。平日里帝梓元敲声算“是”,敲两声算“不是”。
“春日已过,再过些日子就要入夏,平日听你偶有咳嗽,想必身子也不算太好,等天气暖和,你也更能养着身体些。”韩烨放下杯盏,语气仍是温温和和,他朝面前棋盘指指,“既是出身帅府,应能对弈二,陪孤弈局。”
帝梓元扫韩烨眼,轻叩声,随即坐到石桌旁。
“孤爱棋亦善棋道,最不喜对手因孤身份有意相让,你且拿出你实力,与孤堂堂正正弈局。”
第二日早朝完,帝梓元如往常般换装出宫。
吉利替她系上玉佩,脸上有些意外,“侯君今日还去帅府?”
昨日太子梅林中虽说得含蓄,但已有推拒之意,以侯君平时脾性,必不会再登帅府大门。
帝梓元抚弄挽袖手顿,漫不经心瞥吉利眼。
吉利面上讪讪,忙低声道:“奴才这就去安排。”
上夫人聚聚。”
这是要借先太子名头聚拢朝中曾得过他恩惠旧臣新贵。韩烨为储十数年,仁德兼备,得尽朝堂拥护,如果谨贵妃以他名号招揽行事,必有部分朝臣会看在先太子情分上归于绮云殿麾下。
念及韩烨,帝承恩心底酸楚怅然,却恭敬地点头,“是,娘娘,承恩这就去办。”
谨贵妃含笑颔首,面上有满意之色,摆手道:“下去吧。”
“芍药,替本宫更衣,本宫要亲自去迎两位王爷。”
韩烨落下子,看向帝梓元方向坦坦荡荡开口。
帝梓元眉角轻挑,观韩烨情绪盎然,也来兴致,紧落子相随。
韩烨执黑,帝梓元执白,两方入棋厮杀,仿若当年西北之时沙盘演练之景,帝梓元心生怀念,神情全然放松,沉浸于棋局之中。
半个时辰过去,吉利替两人换两盅茶,这局棋才算落定。
黑子守成持重,步步为营,白子霸道凌厉,兵行险招,最后以三子取胜。
韩烨眼睛看不见,也没有人会特意告诉她诺云每日是否前来伺候跟前。但今日他没像之前半个月般在帅府里乱逛,反而在搁着棋盘石亭里闲坐出神。
有温茶递到手中,韩烨正好口渴,握杯轻抿,茶香入口,他神情怔,眼底淌过复杂情绪。
以她过往性格,昨日他虽说得婉转,但今日也不该再来才对。
怕是内疚之意太深,连她平日里脾性也并按捺下。
“今日天凉,可曾着厚衣?”韩烨轻轻叹息,温声问。
帝承恩退到旁,恭送谨贵妃远去,心底幽怨而凄楚。
若是太子仍在,如今大靖朝堂岂有谨贵妃母子之位。
她闭上眼,长长叹息声。
如果十四年前那个染病重症少女亡在帝北城,哪来如今种种,太子和她也必不是今日这般结局。
帝梓元从涪陵山而回后在上书房处理宿政务,吉利不敢劝她,只得炖药膳替她补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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