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安眯起眼,不置可否,“仲远比他年幼两岁,性子不甚沉稳,若宁子谦能陪在他身边辅佐,将来两人必会相得映彰。”
韩子安十八岁成婚,如今仅有嫡妻所出长子韩仲远,年十三。
宁子谦身上被踢不少瘀伤,自是不能在大庭广众下就医,点点头跟着赵福去。
半刻钟后,赵福快步返回,见窗边坐着韩子安没露不快,舒口气,替他又添杯茶,低眉顺眼道:“主子,大夫说宁公子伤背上筋骨,不是轻伤,好在没伤到肺腑,养上个把月就痊愈。”
韩子安眉头皱,难怪刚才宁子谦身形缓慢,想来是倔强,不想让他瞧出伤势来。他朝叶府里望眼,“这个叶丛手段倒是不轻,出手如此辛辣,想必是想阻后患,怕三日后婚宴横生枝节。”
“奴才看宁公子性子倔强,怕是不肯放弃这门婚事,主子打算帮他?”韩子安从不做多余事,既然收留宁子谦,自然不会置之不理。
出乎赵福意料,韩子安端起茶杯,摇头,“不用出手。”
少年。
宁子谦眼底喜悦期待渐渐褪去,垂下眼,清瘦面容微沉,“当初只是匆忙留下封简单婚书,并未请媒人。他们若是不认,也无他法。这门婚事是私自定下,并未问过家中长辈,这半年归家劝说长辈允下婚事,哪知……”他叹口气,“还未劝下长辈,诗澜要嫁进庄家消息就传到老家,长辈震怒之下,更是不许,便……”
“你便独自人匆忙赶赴苍城,想问个明白。谁料叶家翻脸不认,将你驱逐出府,肆意伤人,还烧毁婚书?”韩子安抿口茶,慢悠悠接道。
宁子谦停住声,沉默地颔首,并未因为自己丢人事被韩子安尽收眼底而羞愤,只是眼底隐隐不甘钝痛却浮出来。
到底年少,热血当头,又是头个想娶回家女子,这种事放在任何人身上都忍不下来。
赵福怔,有些不明。
“赵福,你看这少年如何?”
韩子安突然发问,赵福略迟疑,回:“主子,奴才看宁公子谈吐不俗,不像是寒门小户,怕是有些家底。”
韩子安笑笑,伸手轻叩在桌上,“他刚才进门,随口之下唤是“世兄”,南方大族里子弟之间多喜如此相称,窥之下,他府上何止是有些家底。虽着布衣,却端方普华,半点不掩其瑜。年纪轻轻遇此不公还能耐下心来徐徐图之,这份内敛更是难得,此子非大族不能教出。”
韩子安鲜少夸赞于人,对这少年竟如此褒奖。赵福心底动,问:“主子,可是想将这少年招揽在身边?”既然是大族之后,对韩家自会裨益不浅,这也是份好机缘。
“你打算如何做?看来你是不准备放弃这桩婚事。”
宁子谦倏地抬头,眉头紧皱,“叶丛和叶老爷是允下婚事,但诗澜娇弱女子,不能违逆父兄之意,会见到她,若是这桩婚事并非她自愿……”宁子谦长吸口气,双眼格外坚定,“会带她离开。”
韩子安挑挑眉,并未阻少年见心上人腔豪情。
此时,楼梯口脚步声响起,赵福带着大夫匆匆而入。
“主子,大夫请来。”赵福先向韩子安行礼,然后将大夫领到宁子谦面前,“宁公子,后面有厢房,请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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