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笑着在他眼尾按按:“服。”
姜衢跟着他手指,用力闭闭眼睛,在陆淮系列按摩以后,迷糊着视线问:“你后来……”
“正好有早起采生蚝婆婆看见,喊村子里人把救起来。”
姜衢鼻头又次发酸,他在眼睛要反应过来之前,低头抵住陆淮肩头,撞两下。
陆淮从他颈窝里抽出链子,银色贝壳闪闪发亮。
海水淹没胸口时,他感受到心脏在极力跳动,仿佛在做最后挽留,但他还是在半秒后闭上眼睛,用力沉下去。
窒息让他很快产生生理反应,在水中激烈挣扎,腿脚找不到着力点,海水进入肺泡,令他生不如死。
缺氧达到定程度,陆淮手脚逐渐失去力气,他没有意识地彻底沉入无尽深海。
陆淮说完这段话,姜衢不敢眨眼,但眼眶最终还是承载不住泪水。
他很快用手背擦掉,不想让陆淮看见。
那天,陆淮回去陆曼情出生渔村。
他在无人海边坐晚上,直到连风声都稀弱。
他将手机抛进海里,看见它变成个块状黑色物体砸进汹涌海浪。
凌晨三点不见天光,除未尽月色印照在海面上变成波鳞,陆淮再见不到其他。
他想起四年级时候,陆曼情周末出门,为防止他自己跑出去,将家里门用钥匙反锁,自己却因为被人带到别城市参加舞会,足足把陆淮关在出租屋里两天。
姜衢抓着陆淮手腕,指腹轻轻摩挲。
“不在这儿。”陆淮拍拍他压在自己腕口手。
姜衢松些:“知道不在这儿,可是别也不行。”
陆淮看他还有些红肿眼睛,忍不住揉他哭汗湿额发。
他有搭没搭地扯姜衢T恤下摆,放缓语气,仿佛在说件别人事情。
“怎?”姜衢问他。
“在医院醒来时候,手里有个被人洗干净小贝壳,不知道是谁放。”
姜衢低头看着,突然明白陆淮给他项链,是他第二次生命开始。
“再哭眼皮要给擦破。”
陆淮圈着他肩膀,声音重新认真起来:“能说都说完,姜衢,
陆淮拦住他粗鲁动作,捂着他侧脸,轻轻给他吹眼睛。
“你这个人是不是挺过分,”陆淮说,“要什都和你说,说完又哭成这样,横竖都是错。”
姜衢巴掌拍在他脸上,带着哭腔:“滚。”
陆淮也捏他脸颊:“打谁呢,脾气这坏。”
“打小垃圾,你服不服。”姜衢说。
打翻热水壶,被烫出手背水泡陆淮吃着冰箱里已经干成颗粒米饭,望向窗外。
那时候夜色也是这黑。
他思绪跟着海浪翻滚两周,最后还是叹口气。
如此少年迟暮。
人可以有很多种活法,但他已经想不到自己要怎活,十四岁,十四年,他没有见过人间太阳,却被黑暗不断敲打、撕扯神经。
“当时也没想那多,人冲动什都管不。”他说,“就是不想死在那间出租屋里。”
姜衢心揪地下疼。
“陆淮,不说。”
“说完吧,怕你瞎想,”陆淮似乎根本不心疼自己,很温柔地在姜衢耳边轻蹭,“没什大不,不许哭,再哭就瞎。”
姜衢很小声说句“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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