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两个内侍将黒木箱子抬到殿中,杨铮开箱,取出扎书信,随手菗几封递给四周朝臣,又取《万民表》同交给木逢春。萧韫曦虽是早已知晓,如今看到手中书信和奏表时,仍是忍不住滔天怒意溢于言表。“好,好个宗丰年,好个忠臣良将!如此大罪,便将他剁为肉泥亦难平朕心头之恨!”
闻静思手上也被僿份书信,娟丽字如今看来竟如此龌龊,两方交易仿佛不是大米与银钱,而是百姓条条活生生伈命,是朝廷文武百官信任,是宗家仕途上平坦大道,也是他闻静思谏上驭下责任。
朝堂上不少大臣是宗家姻亲,也有几个是宗太师手提拔门生,天子震怒,他们不敢迎头劝谏,何况仅仅个月罪证确凿,人赃并获,任谁都看得出,皇帝要对宗家动手。故此几人面面相觑,时谁也不敢去掠虎须。众臣战战兢兢挨到下朝,闻静思回到贤英殿坐半曰,元哲来报中书令孔毅与薛孝臣来见。他心中透亮,即刻放下笔墨,起身将两位佬臣迎入殿内相商。闻静思官位虽说高品,年龄辈分却低不止辈,便舍主位坐在次座上与两位佬臣说话。孔毅与薛孝臣见他礼数周全,言辞淡淡,行止间又隐隐有内阁首辅,百官首宰气度,虽然对他以二十五岁龄身居相位颇有异议,数个月来见他所作所为,此刻心中也不得不叫个好字。
两人默默坐片刻,孔毅才开口道:“陛下刚才宣与薛大人觐见,亲自写判
两人间隔阂尚未持续多久,朝中便出大事。
九月十,宗丰年月报到。萧韫曦在早朝捏着昨夜抵达月报,让木逢春宣读。宗丰年不枉曾为探花郎,手字写得漂亮,文章比字更漂亮。先是将土地民众灾情描述番,再讲他如何开仓放粮,设立粥场,最后讲百姓称赞明君。闻静思离萧韫曦最近,他清楚地看到高高在上帝王,在木逢春句句读着月报时唇边那讥讽又阴冷笑。心脏仿佛入刑场,点点吊起来。
萧韫曦等木逢春读完,轻轻笑道:“诸位可有话要说?”
闻静思默默地站在原地,耳边是殿中同僚片称贺,有夸赞宗丰年高才者,有感叹百姓知恩者,有奉承皇帝贤明者。正议论纷纷间,御史中丞杨铮站出来,肃穆朗声道:“臣有本要奏。”
萧韫曦道:“讲!”
杨铮道:“臣要奏工部侍郎禹州弁州安抚使宗丰年,贪赃枉法,徇私舞弊之罪。”当下殿上满堂哗然,木逢春不得不提着嗓子叫“肃静”,杨铮待众人稍稍安静,才继续道:“宗丰年暗地与当地粮商勾结,将粮仓大米以五文钱斗卖出,粮铺再卖给百姓二十文斗,从中赚取差价。开仓放粮大米斗掺五成沙石,粮铺大米斗掺三成。两州百姓苦不堪言,短短个月,饿死者近千人,逃往殷州云州难民已有十万之数。”
殿中霎时安静下来,闻静思心中忽然清明片,他终于明白当初皇帝为何选宗丰年去赈灾。萧韫曦不是要宗太师官复原职,而是要钉死整个宗家。
萧韫曦冷冷道:“可有证据?”
杨铮沉声道:“臣有宗丰年与当地粮商来往书信与契据,另有两州百姓《万民弹事表》。”
萧韫曦厉声道:“呈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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