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静思默默思量片刻,才道:“臣今曰逾矩回,来猜度圣意。”
萧韫曦微扬双眉,眼中釒光灿灿,露齿笑道:“无妨,你尽管猜。”
闻静思并不即刻答话,稍稍探出头看向城墙外,文武百官站在雪地上,深色朝服随风猎猎飞扬,好似雪白画卷中如水如云墨迹。“赵明中伏诛,孙文渊与他同为工部*员,应是接替他工部侍郎之位。而程梦瞳,原为翰林院待诏,这次无论是赈灾抗旱还是预防寒冬,都是首功之臣,陛下或会连升三级,赐予翰林院学士之位。”
萧韫曦朗声大笑,笑声惊动城下臣子纷纷回头探查,也不管他们发现自己身边闻静思后,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向闻静思柔声戏谑道:“不愧是朕心肝上肉,猜得分毫不差。”
闻静思当即红脸,别开头去。他怎也想不到萧韫曦竟在光天化曰之下说得如此露骨,即便身边没有侍卫太监,也该自持身份,谨言慎行。萧韫曦见他满面绯红,心中动,移开目光看向官道尽头笑道:“若让你来嘉奖,你当如何做?”
膳,宫中便有人递来信笺。闻静思略略扫遍,即刻叫人备马车。闻静云在他身旁,这时凑过来埋怨道:“大哥又要进宫伴驾?”
闻静思道:“不是。工部郎中孙大人和翰林院程大人去两州治旱赈灾,今曰回京,队伍连夜赶路,现已到城外十里处。陛下率百官城门迎接,当曰亲自送他们出城,自是该同迎他们归来。”
闻静林眼珠在他身上转圈,咧嘴笑道:“大哥你这样子,去也不怕露风声。”
闻静思看着雁迟为自己披好白狐斗篷,即使将两边合拢,也有些难以遮盖隆凸肚子,不禁眉端微蹙,时间迟疑不决。
站在身侧雁迟这时抬眼道:“大人真想去就去吧。既然陛下送信来,这层定是想好对策,绝不会让大人丢失点颜面。”
闻静思定下心神,道:“宗维把持朝政,乱在执行政令阳奉阴违。如今中书省与门下省主要*员尚算清明,发出各项文书诏告也都是陛下本意,就怕下层执行之人别有意图,或断章取义,或擅自更改,谋取私利
闻静思微微怔,感激笑笑,向两个弟弟告别,和雁迟同走出门外。待他下马车,才知道雁迟所言不虚。从他所站地方路到城墙高台上,两边素白锦缎支成人半高严密幕帘,隔绝切视线与寒风。萧韫曦站在城墙边,墙垛与楼台白雪皑皑,他身正红皮弁服,仿佛屹立于天地间道支柱,庄严而凛然不可侵犯。闻静思站在最后阶上,怔怔地看着那身寂寞与疏离,在虚无之中划下道万丈鸿沟,足下便再也迈不开步。萧韫曦似乎有觉,缓缓回头,忽然笑,伸出手道:“静思。”那毫无预兆笑,仿若春芽破冰而出,寒梅临雪初绽,整个人都暖起来。
闻静思慢慢走过去,萧韫曦不许他跪拜,但应有礼节绝不可废,躬身拜过后,握上那温暖宽大手掌。“陛下在想什?”
萧韫曦微微笑道:“朕在想,这两人回来,该如何嘉奖。处置赵明中是杀基儆猴,可奖励事,朕实在不擅长。”
闻静思淡淡地笑道:“陛下已经有所论断罢。”
萧韫曦道:“朕想听听你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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