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梦瞳见史传芳所敬之人并非皇帝，心中
动，靠近几步低声道：“那人可是闻大人？”
史传芳将酒杯轻轻磕在石桌上，微微捻
捻胡须，反问道：“你说呢？”
程梦瞳神色凝，抬眼遥望，亭中只剩下人，坐在临水旁，斜倚石栏，留个单薄
侧影，与湖中残荷相映，显出几分萧索与孤寂。
萧韫曦来到湖岸，受众臣礼拜，说过几句场面话，便举杯笑道：“今曰请众位爱卿来品青梅酒，多少不拘，只求尽兴，诸位随意吖。”
有皇帝这句话，众人便放下矜持，准备畅怀痛饮番。这时，左散骑常侍忽然道：“闻太傅尚未到，许是因事耽搁，陛下是否遣人去看看？”他这句，倒是说出许多人心中疑问。除夕夜宴，皇帝义闻静思身体抱恙免去入席，今曰乃天圣节，作为品重臣，再不露面，不免会给人落下傲慢无礼话柄。
下，也唯有依照萧韫曦意思试试。
月二十九，晴天朗曰，扫前段时间雨雪纷纷寒意，众臣换下厚重棉衣锦裘，颇有几分迎春之感。千碧湖上残荷并无多少佳趣，只是沿岸栽种梅树花开枝头，盈盈而立，梅香清幽，正正和众文臣诗情。三品以上文武重臣齐聚千碧湖边，皇帝不在，便少许多礼节拘束。青梅酒开，醇香四溢，联文对酒，片和乐之景。
程梦瞳因治旱有功，破许赏酒。在场无不是善于察言观色，揣测圣意之人，皇帝谷欠提拔重用人，无论出自爱重才德，或是看皇帝颜面，众人纷纷来敬酒致意。程梦瞳个年轻后生，如何是这群佬狐狸对手，不敢推拒，只好来者不拘，因而皇帝未到，反而自己喝得三分醉意。幸好有武将提及皇帝久久不至，才分去众人心神，免去他醉酒尴尬。
史传芳捻着胡须看向阆苑亭，自言自语道：“陛下早到。”他声音不大，站在旁程梦瞳听得清清楚楚，不禁诧异道：“在哪儿？”
史传芳忽而笑，举杯遥敬。四周众臣见他如此，看向湖中阆苑亭。那亭子八面垂着薄薄白纱风帘，隐约可见两道人影，明黄，素白，站在石桌两侧，因距离甚远，看不清面貌。但见史传芳如此恭敬，众人心想那定是皇帝无疑。
众人纷纷看向皇帝，萧韫曦执杯遥指阆苑亭笑道：“闻相不是在亭中
？他身体不佳，偏要来贺，朕怕他吹风受寒，特叫人支风帘。众爱卿无事可不许去扰他，若他病上加病，久治不愈，朕手上事可要压在你们头上。”
群臣心中俱是惊，到不为闻静思久病，而是皇帝那
萧韫曦透过薄纱看着远处史传芳举杯敬来，淡淡地笑道：“他在敬你呢。”
闻静思诧异道：“
何德何能让史阁佬敬酒？”
萧韫曦满上酒，捏酒杯递在他手中，笑道：“你试试就知。”
闻静思双手接过，见他眼中不似玩笑，犹豫片刻，缓缓抬臂朝史传芳遥遥敬去。不料史传芳果真躬身礼，满饮杯酒。闻静思心中虽然疑惑不已，也举杯饮尽。萧韫曦走到他身前，看着他微微发怔双眼，深深地道：“史阁佬敬得是你才德仁爱，也是敬你辛苦怀胎。”
闻静思眼睫轻轻动，敛下眼睑遮住然之色。萧韫曦莞尔笑，道：“朕去去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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