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是扶着去小诊所包扎。”周颖月垂垂眼,又抬头看天。
她皮相优越,但不惑年纪也显出倦态,即使比陈木潮大不上多少,这个长辈位份坐得也毫不违和。姜漾从她侧脸看过去,能发现眼尾皱纹。
“也不想叫你多担心,但是这次庄缪生病,大半钱都拿去交医药费,那群目无法纪人会怎为难他,所以……”
周颖月剩最后半句话没说,话音落下时,风变冷,夕阳早就没有。
入夜是适合交谈时间,昏暗会助长倾诉欲生命力,追忆往事惆怅,氛围常好,只是医院白炽灯亮得不看脸色,毫不沾边这个黄昏。
“妈妈,哥哥他是不是要死。”庄缪抽抽噎噎地,话讲得很不流利。
周颖月皱皱眉,被庄缪扯着衣服,步并作两步走。
进门看见陈木潮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再走近点,枕头上刺目鲜红缓慢地晕开,他耳边黑发被血液结成几缕。
周颖月吓跳,拍陈木潮胳膊,叫他名字,都毫无回应。
直到掏出手机按下三个数字,陈木潮眼球滚动,像有心灵感应般睁开眼。
提起来半口气。
周颖月又提个地名:“去柳里路还,那里是路港最乱地方。”
半口气变成整口,风更大,吹得姜漾眼睛干疼。
“他每次去还完钱,情况都不太好,”周颖月说,“前几次身上都有点跌打伤,叫别告诉你,但有次记得很严重。”
“有人拿大概是酒瓶之类东西砸他后脑勺,他动静很大地回来,当时准备第二天早饭,没太注意,庄缪进去找他,哭着出来,说哥哥是不是要死。”
周颖月噤声小会儿,关上窗,玻璃上有风吹来灰尘,晾干水渍,街上灯盏盏亮,天还是黑得浓稠。
“所以今晚要是有什意外,就麻烦你多照看他。”
只是不聚焦,周颖月问他话,他也像听不懂样发呆。
过几秒,陈木潮缓过来些,伸手把周颖月悬在手机上手指拨开,声音哑得像被上千只蚁虫啃食声带。
“不要打,少花点冤枉钱。”陈木潮说。
周颖月气得想笑,“你看看你样子,这不想活?”
陈木潮没说什,但大约是脑子被打坏,还是说:“没事,不用管。”
“当时以为她开玩笑呢,进去看,枕头上全是血,都快染透,人昏迷着,怎叫都不醒。”
周颖月没看姜漾,兀自叙述,声音有点抖。
陈木潮那天关门声响很大,不像是风吹,庄缪彼时正在客厅里看电视,刚看到虹猫拿着剑和反派对战,陈木潮“砰”声吓她跳,庄缪走神几秒,看着她哥哥脚步极快但有点虚浮地进卧室,错过动画片最精彩部分。
动画片放映结束,庄缪惦记着反常陈木潮,随口应答声周颖月催觉,蹑手蹑脚进陈木潮卧室门。
周颖月半天没见庄缪动静,刚从厨房走出来就看见庄缪哭花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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