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梦话原没有什
奇怪
，只是他说梦话内容，让人有些悚然。
重六第
次听到朱乙说梦话是在他开始在槐安客栈跑堂后第三天。他和朱乙两个人共享后院里间小屋，两张床铺中间隔
张饭桌，所以躺在床上时，猛眼是看不清对面床上人。当时重六忙天，头沾枕头就睡着，半夜却忽然被阵絮絮说话声硬生生拖出梦境。
“别睁眼，千万别睁眼。”
重六打个激灵，骤然惊醒。就在他睁开眼那瞬间便听到朱乙说，“你看，
说不让你睁开吧。”
重六试探着问句，“小朱？”
重六在槐安客栈当跑堂已经三个月。
槐安客栈坐落在汴河码头附近，不论白日三更贩夫走卒、行人游客络绎不绝，原该是生意兴隆财源广进。可是偏偏财神爷就像是对此处有些芥蒂，在整条街上走来走去，就是不肯进这间客栈门。
两旁食肆酒楼明明都红火到饭点时会排起长队地步，偌大槐安客栈大堂里却仍旧坐不满人，二十四间客房也鲜少有住满时候。
生意虽不大红火，但是也算不上门可罗雀，早晚饭和中午点心时间也都还是会有高峰时段。槐安客栈像是某种不用浇水施肥也能活野草，悄无声息地存在着，天然就是这条汴河大街部分。住在周围居民没有个能说出来这家店究竟是什时候开张，哪怕是七八十岁老翁，从记事起也都记得这座客栈挂着万年不变褪色招牌，安安静静地立在那固定位置。
生意不忙时候，人也就跟着清闲。但奇怪是，槐安客栈给所有工人工钱，上到掌勺师父下到后厨帮工，全都是其他客栈翻倍。重六最开始还纳闷，怎会有这大方东家，看平日里客人数量也不可能支付这高薪水啊。后来才从另外个叫朱乙跑堂那听说，原来槐安客栈主要收入是来自掌柜经营另外项生意——给人当牙郎。
“嘘！别说话！会被发现！”
重六整个人都懵，从被窝里爬起来，看看四周。屋子里静悄悄，风声细细如低语，摇晃着窗外树枝，映在纸糊窗户上。
“小朱？你说什呢？”
“呵呵呵呵呵，千万千万千万千万千万别看床下。！@#￥%￥……”
朱乙声音很轻，语速却很快，快到几乎有些神经质
所谓牙郎，便是负责在买主和卖家之间牵线搭桥重要环。比方说名富商初来乍到，想要雇佣靠得住工人，但是人生地不熟不知道如何招人，便会雇佣牙人来帮他寻找合适帮佣。雇主要是同意雇佣该人，牙人便可以抽取小部分佣金。除作为招工中介，也有牙人负责帮忙置办田地、采买货品、铺面过户、草拟契约等等。
城里牙人不少，各有各长处。至于掌柜拉拢到底是什样买卖，似乎谁都说不清楚，只知道好像是帮忙介绍合适工匠给些需要帮忙、手里又有足够银子客人。
跑堂三个月，重六总觉得，这槐安客栈上上下下人，都有点怪。
和他起跑堂朱乙比他年纪小，看着也就十八九岁，平日里爱说爱笑，也是个勤快讨喜性子。只是到晚上……情况就有些不样。
朱乙晚上有时候会说梦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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